衛聶渾身冰冷,淚水還掛在臉龐,卻忘了擦拭。他愣在地上,不知所措。
很久之後,他才發瘋似的到處尋找,奢望能找到父親的屍體,但他找遍了周圍,一無所獲。隻在不遠處,他找到了一片衣服的碎角,上麵還沾著血跡,那是父親的衣服。
“父親讓野獸吃了?”這是衛聶心裏的此刻的想法。
禍不單行,他覺得老天給他的打擊太多了,不僅失去弟弟,父親也屍骨無存,可以說是真正的家破人亡,生離死別。
他含淚,把那片草席仔仔細細疊好,又來到荒塚,把草席放入自己曾躺過的那個天然坑,填上土,算是一個衣冠塚。雖然連衣服也沒有。
隨後他還用帶來的鋤頭刨了一塊木片,立在墳前,這是墓碑。沒有刻字,他不會寫字。
恭恭敬敬,他磕了三個頭,從此以後,他將離開這裏,離開運豐城,他將隻有一個目的:尋找弟弟!
他磕磕絆絆走在路上,漫無目的,精疲力盡的他,幾乎要癱軟在地。但他並不知道,他身上手上的傷痕,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全部愈合。
夕陽西下,火辣的太陽收斂了他的熾熱,衛聶卻覺得自己快要被燃燒,從出城到現在,他非但沒有吃過一口食物,也沒有喝過一滴水。
他隻覺得自己就像一片被撚幹的樹葉,無始無終的隨風飄蕩,死亡是終點,而且這個終點似乎不遠了。
“這樣下去,還沒有找到弟弟,我先餓死渴死了!”他意識到眼下的情況有多糟糕,心裏正琢磨著找戶人家,討口水喝,討口飯吃,大不了幫別人做小工。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隨即聽到一聲大喝:“滾開!”
這聲音來勢極快,衛聶看清時,已經有一杆長槍,十分狂暴的朝他掃來。
槍還未到,引起的勁風已經壓得他睜不開眼。
衛聶心裏大駭,來不及多想,心裏本能的念著幾句古怪的口訣,同時奮力朝後麵退去。
砰!衛聶飛了出去,撞在遠處的一株大樹上,樹葉紛紛震落,落在衛聶身上。
十幾匹快馬忽然全部停下來,馬上人都是一身灰衣勁裝,風塵仆仆。
隻見為首一人,長髯飄飄,滿頭灰發,背上一柄黑色長劍,古樸無華,他是個麵目清冷的老者。
他旁邊是個肩扛長槍,滿臉麻子的大漢,隻見這人臉上大麻子套著小麻子,小麻子套著小小麻子,小小麻子裏麵有一個坑兒,坑裏還有個小黑點兒。
這人一雙精光閃閃的小眼看著被樹葉蓋住的衛聶,輕蔑的哼了一聲,心裏已經認定他必死,方才一擊正是他的手筆。
“三師公,一個擋路的小孩兒而已,何必停下來?”麻子大漢雖然叫老者三師公,語氣裏卻並沒有多少恭敬。
“老六,你始終要記得,我浮嶽宗是名門正派,不是路邊馬匪!”老者淡淡的開口。
“嗬嗬,三師公,我們此番獲得烈火蓮十分不易,這等重寶不能不小心保護,如果這小子是火雲宗的侏儒高手,我們豈不是要著了他的道?”麻子老六笑嗬嗬說道,心裏卻已經認定樹下的人一定不是什麼侏儒高手。
這一點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高手不可能麵對那一擊躲得那麼狼狽,而且看起來似乎沒有閃避過去,恐怕是已經死了,一個普通小孩而已,怎麼可能躲過武師高手的一擊。
就在這時,衛聶忽然動了一動,樹葉滑落下來,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麻子老六,想不透這人為什麼見了他就要殺,難道這幫人也和鐵魂家族一樣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