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躲在女人懷裏的家夥,我們該去森林裏了,那裏的野豬正翹著尾巴等著我們呢!”奚伯誇張地叫喊著。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沒有。”

“得了,沒人會笑話你。男人都是這樣,如果有足夠的美酒和烤肉,我寧願呆在女人懷裏一輩子。是不是,吉光?”

吉光似乎正在發呆,“什麼?也許吧——”

奚伯一陣大笑,“哈哈哈,也許,他說也許,哈哈哈!”

豎亥皺了皺眉頭,“得了,有那麼好笑嗎?走吧,羿,和我們走。”

娥已經把弓箭給我取過來,我把它們背在身上。我握了握娥的手,她的手有些涼。“天黑前一定要回來。”

我點點頭。

奚伯突然對躲在牆角的逢蒙叫道:“過來,小子!”

逢蒙怯懦地走到我們跟前,奚伯嘻笑著說道:“知道嗎,你的樣子就像一隻躲在暗處的野狗,隨時準備咬住兔子的脖子。但是你在我們麵前最好別亂動,否則我會剝了你的狗皮!”

娥紅著臉說道:“別羞辱一個可憐的孩子,他的父母正在傷心呢。”

吉光說道:“羿,讓他跟咱們去打獵吧,他可以幫我們抬獵物。”

奚伯點頭對吉光道:“主意不錯,這樣你可以省下不少的力氣。”

“對,說的沒錯。我好有力氣揍你!”

“哈!來吧,小子——”

兩人拉開了架勢,好像真要決鬥一場似的。豎亥冷眼旁觀,明知他們在耍著玩。我心裏其實並不想去打獵,叫他們猜中了,我不願離開娥半步。但我不好意思表現出來,這樣會成為他們一輩子的笑柄。我從娥的眼神中看出她也不願我離開她。但她仍微笑著,滿心歡喜的樣子。她總是這樣快樂,似乎永遠沒什麼煩惱。這更讓我疼惜她。

她笑著對我說:“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太適合打獵了。我真想和你們一起去!”

“如果你去了,我就不會專心對付野豬了。”我說。

“沒錯,他的勇氣在美人麵前隻會剩下一半!”吉光嘻笑道。

奚伯搖搖頭,“不對,應該增加才對!”

豎亥晃了晃手中的長矛,悶聲道:“看看太陽吧,可憐的勇士們。我寧願自己去和野豬搏鬥,也不願意呆在這裏聽你們嘮叨——”

“走吧。”我招呼著他們,“逢蒙,一起去吧。”

逢蒙連忙答應著跟在我們後麵。這孩子平日裏除了幹活外,總是躲在角落裏沉默地像一塊石頭。我有時真想讓他穿過森林回到他自己的部落。但我下不了決心,畢竟沒有人這麼做過。這隻能怪庇佑他的神一時疏忽了他,讓他淪落為奴隸。一個人的命運難道不是神在主宰嗎?

而命運改變時從來沒有征兆,就象烈日如火的天空突然烏雲密集大雨如注。是神故意讓人毫無準備還是人類愚頑太過無法覺察。總之,人們總是在突遭噩運後才去思考。就象我現在記憶那天的事情,我仍不得而知,但我的命運也許就是從那天開始改變的。

我們象往常一樣在森林裏轉了一天,相比在部落裏,我們更願意在我們熟知的獵場裏,森林裏的一切對我們有極強的吸引力和誘惑力。我們打了一隻野豬和兩隻狐狸,當然還有兔子,逢蒙還射中了兩隻野雞。他是個不錯的射手,我喜歡他射箭的樣子,他將來一定是個好射手。森林裏漸漸暗下來,太陽一定快要落入西山,我們抬著獵物心滿意足地回家。

在快要走出森林的時候,前麵突然傳來嘈雜的尖叫聲和哭喊聲,驚愕之間我們看見一群人驚慌失措地奔逃著,有女人有孩子。我們扔掉獵物,攔住他們中的一個。

“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驚魂未定,呆了一下,“啊,是你們呀——龍族人來了,快——”

“龍族!”我們不約而同地看了逢蒙一眼,逢蒙忙惶恐地低下頭。

奚伯的長矛指向逢蒙的咽喉,逢蒙搖頭後退,“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留著他也許有用。我們趕緊回去。”我拉住奚伯說道。

“先把他和野豬綁在一塊,過會兒再回來收拾他。”吉光道。

他們把逢蒙真的和野豬綁在一起,動彈不得。逢蒙用祈求的眼光望著我,我顧及不上他。我們奔向村落。我現在隻求娥能安然無恙,在混亂的人群中我並沒有看見她,這讓我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