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開始準備飛越懸崖。大章將繩子先綁在腰上,然後爬上樹,將繩子綁在橫在懸崖上方的一根枝幹上。這時他的身子已經在深淵的上方了。他是我們中最靈活的一個,經常像猴子一樣在樹枝間跳躍攀爬,那時他的眼睛冒著奇異的光芒,喉嚨裏會發出愉悅的嘯聲。吉光說他一定是隻猴子托生的,聽見這話,他總是默默地不作回應,表情卻是驕傲的。

我們屏住呼吸,看著他麻利地做完一切又輕鬆地回到地麵上。晏龍豎起大拇指,其他人也投以讚賞的目光。

吉光湊到他跟前,“我看你根本不用繩子,直接從樹上就能蹦過去,我相信你。”大章推了他一下,“信不信我一腳能把你踹過去!”兩人相視而笑。

我們在繩子的末端綁了一個大疙瘩,以便雙手能牢牢地抓住它。準備就緒,我們想互看了一眼,“我先來!”

我接過繩子,向後退了幾步,又飛奔而出,“對麵見,兄弟們!”話音未落,我的身子已經飄蕩在半空中。當繩子蕩回來的時候,誰在我背後又使勁推了一把,再次回到空中,我瞅準機會,鬆開雙手,長嘯一聲,身體劃了一道弧線,落在對麵堅硬的土地上,然後就勢一滾,站了起來。

緊接著,豎亥、晏龍、逢蒙、奚伯都一般模樣縱身躍過來。我很驚訝逢蒙的勇氣,雖然我扶他起來時,他的雙手是顫抖且冰冷的,但倔強的嘴角沒有透露出絲毫的怯意。

大章和吉光此時好像在對麵僵持下來。“嗨—!怎麼回事?”晏龍高喊道。

“他不想跳過去,他說他想家裏的那條癩皮狗……”大章回應道。

“我隻是想想而已,你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好,我跳!我寧可摔死也不受你們無恥的嘲笑!”

吉光指手劃腳,最終還是接過繩子。“別忘了,推我一把……”他嚅嚅地回頭瞅著大章。

大章壞笑道:“放心吧,抓緊了,不過該放手時就放手!”

“我要真的落不了地,你替我照顧好黑狼……“

“走!——”

吉光一陣亂叫身子扭動著蕩在空中了。可兩三個來回之後,他仍怪叫著,不肯鬆手。

“鬆手——鬆手——!”我們焦急地在懸崖邊提醒他。

一聲慘叫,他鬆開手,但顯然不是在最佳位置上,眼看著他張著大嘴,揮舞著四肢,即將掉下懸崖,我猛地衝出去撲倒在地及時抓住他的手臂,同時我被拖著也急速地滑向懸崖。當我的大半個身子已經離開地麵時,我的雙腳被後麵的幾個人牢牢地抓住。我知道他們會及時出手的。我和吉光被慢慢拖回地麵。

吉光趴在地上半天不動,哭泣著嘟囔著:“……一想到可憐的黑狼,我就心神不寧,我現在流淚,是因為它也正流著淚呢,有誰能知道我的心哪……”

我們麵麵相覷,不好意思笑出聲來。

對麵的大章這時卻爬上樹,解開繩子,一點一點盤好係在腰上。“他想幹什麼?繩子收起來怎麼過來?”

吉光聽到這話一咕嚕翻過身,抻著脖子看了看,“說我什麼來著,其實他才不想過來呢!我想我的狗,他是想他家裏的女人了吧……”

大章的舉動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他站在高高的樹枝間,彎下腰,突然像一頭撲向獵物的豹子,沿著那根橫在懸崖上麵的枝幹飛奔過來,在枝條勉強承受他並向下墜落的瞬間,他的身子猛地彈起來,像一隻長了翅膀的長臂猿,尖嘯著飛了過來。等我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大章正好騎在還半躺著的吉光身上。

又是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