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達警局的時候,顧蕪看起來比手機裏的聲音要鎮定一些。
隻是她手裏抱著的一次性水杯,裏麵已經沒有熱氣冒出來了。
她像石雕一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目光沒有焦距的看向某處。
一位警察走過來:“請問你找誰?”
我指著坐在角落裏的顧蕪:“是她打電話讓我過來的。”
警察回頭看了一眼,點點頭:“你好好安慰一下她,應該嚇壞了。”
他可能以為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並不知道,隻是有那麼一點猜測。
我走到顧蕪身前,直接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你看起來不太好。你把我叫來了,我現在到了,有什麼可以說了。”
顧蕪漸漸回過神,她慢慢扭頭看向我,眼眶微紅:“就像你說得那樣發生了。那瘋女人把車開到人行路上,想要撞我,如果不是你再三提醒,我有防備反應快了些,我現在應該在醫院。到警局她說都是我的錯,陸遠才不要她的。”
我接過警察遞給我的一次性紙杯,說了聲謝謝。
紙杯因為熱水溫熱,在手心中提供著一絲溫暖。
我將顧蕪手裏已經涼了的紙杯抽出,把我的放到她手裏:“恭喜,我應該這麼說嗎?你躲開了一劫。”
顧蕪眼角蓄著眼淚:“你說我沒時間了,是啊,這麼快就應驗了你的話。那麼其他的話我就算不想信,還沒有開始調查真假,我也會無法控製的相信一半,而哪怕隻有一半,我也覺得手腳冰涼。”
她的手微微用力,手裏的紙杯被捏變形,裏麵的熱水溢出幾滴,她卻感受不到熱感。
我喝了口微微涼的水,聽著她話。
她問:“我做錯什麼了嗎?”
我答:“我不知道。”
我對她的了解隻有那麼多,我不敢說她有沒有做錯什麼,畢竟人一輩子那麼久,做得事情那麼多,從不犯錯哪有那麼容易。
但她沒有傷害陸遠,而陸遠因為一時興起靠近她,又因另愛他人,想要保護他人,將她變為真愛的擋箭牌替死鬼。
他們之間,顧蕪是受害者,她沒有錯。
顧蕪眼眶裏蓄積的淚水,終是框不住,砸了下來。
“那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我在他眼裏算什麼?難道我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會痛會死的活人嗎?我的人生不是他的遊戲,我更不是他愛人的肉盾!憑什麼我要因為他的愛情承受這些!”
顧蕪崩潰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沙啞和悲痛。
她手裏的紙杯摔在地上,捂著臉痛哭流涕。
我起身跟警局的人要了拖布,把地上的水拖幹淨,詢問警局的進展,什麼時候人能離開。
“筆錄她都已經做完了,肇事者已經被拘留,之後看她要不要提起訴訟,等她簽完字就可以走了。”
我等顧蕪哭累了,才拽著她去簽字,又拽著她離開警局。
“簡單說一下今天的具體情況。”我將她拖到車站旁邊的休息椅子上。
顧蕪像個魂一樣任由我拽方向。
她的聲音已經徹底哭啞了,但人也重新平靜了些,如果不看她通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