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念秋回到稠城之後,忽然像換了個人似的,他不僅回歸到大學時悠然哼歌的節奏,也能時不時講一些生動有趣的黃段子,若說別人是難以察覺他這種變化的,但是他的兩個大學同寢室友卻是明顯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小秋,怎麼才來半天就嘻嘻哼起歌兒來了?”聞達斜倚在辦公椅上衝陸念秋吹了一聲口哨說。
“聞達兄,你這就不明白了,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陸念秋倒騰了幾趟車,小三輪、大客車、火車輪番坐了個遍,直到深夜才抵達稠城,洗了個熱水澡,便呼呼睡到早上十一點才起床,腦子還是暈乎乎的,簡單吃了一點小吃,便坐到辦公室裏又細讀了一遍合同。
“陸總,錢搞定了?”聞達笑嘻嘻地問。
“那當然,不看是誰去辦事。”陸念秋抬頭瞟了聞達一眼,得意地說。
“可以啊!接下來就看你的啦!”聞達的笑容更加燦爛。
陸念秋把合同一合攏,猛地站了起來,手掌在桌子上一拍,誓言道:“不成功便成仁!”
“兄弟,怎麼又像大學時那麼二逼起來了?啊!哈哈……”聞達笑得前俯後仰,險些把辦公椅都給絆倒了。
“聞達,你有沒有想過重新回上海啊?”陸念秋絲毫沒有受到聞達的影響,一本正經地說。
“當然想過啊!怎麼可能沒想過呢?可是……兄弟,我可提醒你了,那可是上海啊!”聞達正顏厲色道。
“好,有想法就好!我們就應該去上海。”陸念秋語氣堅定地說。
“可以啊!現在交通那麼發達,去一趟也就是一天功夫,適當出去旅旅遊也是挺好的嘛!”聞達沒個正經地說。
“要去就常駐,旅個毛線遊啊!”陸念秋走過來拍了拍聞達的肩膀說:“聞達,你有沒有想過把公司搬到上海去?”
聞達連忙搖頭,使勁搖頭,兩眼睜大瞪著陸念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就從今天開始想吧!”陸念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神采奕奕地朝門口走去。
“哎!你去哪裏?”聞達追問道。
“你說呢?”陸念秋提起他的公文包微微笑道,隨即便往樓下走去。
回稠城的路上,他一路眼睛都沒合一下。思緒不由得從單純的理想跳躍到了複雜的現實,仿佛每一個轉彎都可能使自己掉落萬丈懸崖,可是每一個轉彎之後,他都發現自己問問地坐在車廂裏,心裏的自己長舒一口氣,而表麵的自己已然一動不動地望著遠方。
遠方的風景在變,不是因為車廂在動,而是因為想法隨著時間在變。
陸念秋站在路邊等了好久,連續揮手,都沒有截住一輛出租車,而正當他準備攔下下一輛出租車的時候,他遠遠地便聽到朱亮的呼喚聲:
“陸總,聽說你載譽歸來啊!”
“哈哈,諸葛兄,我們的貨源有著落了!”陸念秋早早地張開雙臂準備給朱亮一個熊抱,可是朱亮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就停住了腳步,讓他空興奮一場。
“打住,聞達都跟我說了,那我們準備什麼時候去上海?”朱亮的眼睛被太陽照得難睜開,似笑似哭地問。
“嗯?他怎麼跟你說的?”陸念秋怔怔地問。
“就是按你說得那樣說的啊!”朱亮的話打了個迷糊眼。
陸念秋沒有理會,攔住了一輛車,從車窗衝朱亮吼道:“等我回來再說。”
出租車飛快地駛向鄭先生的工廠,陸念秋心情愉快地望著沿途的風景,“沒想到稠城這麼美!”他心裏歎道,“隻可惜太小了!”
他這次的目的地當然是鄭先生的工廠,他要拿著紅花花的鈔票把合同的事情定下來。
窗外的清風如跳躍的音符,不停地在陸念秋的臉上跳躍,他眼前看到的都是幸福。
下了車,他徑直朝鄭先生的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