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到的,我怎麼可能讓你等不到呢?我答應了你要照顧你一輩子的,答應了你今後會努力賺錢然後給你養老,答應了你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餘靜搖頭,滿頭發絲披散在身上,不僅沒有絲毫美感,還顯得整個人一瞬間蒼老了十年,和以前那個梳洗打扮整齊精致的少婦截然不同,如果不是相熟的人,恐怕可能已經認不出來,這個人就是曾經的餘靜。
時間改變了他們,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留下了不同的痕跡,或滄桑,或依賴,又或者是糾纏。
“媽媽不用你答應我這麼多,真實需要的就隻有一條,也就是和他分開,就隻有這一條而已。”餘靜看著她,眼睛裏麵閃著希望,寧楚楚可以讀懂裏麵奔湧而出想要表達的意思,她看的出來媽媽其實還不想離開,還渴望看到她成家立業,幸福一生。
正是讀懂了這種希望,寧楚楚眼睛裏麵的淚水流的更加肆無忌憚,呢喃著問:“為什麼非要逼我做出一個選擇來?為什麼愛情就不能和親情共存呢?”
她的腦海裏麵曾經幻想過自己抉擇親情和愛情的畫麵,但那也是她所預料情景中最壞的一種局麵。可是有時候,當真實降臨,遠遠不是想象就能夠勾勒出那種命弦一發的緊張與難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緒緊繃的厲害,寧楚楚隻覺得外麵的風又吹得大了一些,懇求道:“先下來好不好,下來之後我們在談。”
餘靜搖頭,“楚楚,媽媽告訴你,寧願死,也不想讓你和他繼續在一起!生前我不能阻擋,但是如果你想我死後依舊不得安寧的話,就繼續和他在一起吧。”她一字一句,一句一頓,像是說著遺言一樣。
像遺言一樣交代後事,寧楚楚看著她似乎準備有所動作,眼睛驟然增大,媽媽這是真的想要離開,嚇得寧楚楚將原本卡在喉嚨裏麵的話不管不顧地喊了出來,“我和他分手。”
頓時房間內響起了這句話聲,我和他分手……這句話似乎用盡了寧楚楚全身所有的氣力,“我和他分手,媽,你不要亂動,我說了會照顧你一輩子,和他真正分手,快下來吧。”
後麵這句話,是寧楚楚邊哭邊說出來的,如果愛情需要犧牲親情來成全,需要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的麵前,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愛情沒了,隻是她的心會痛,親情沒了,那是人沒了,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而那個人又是什麼樣的呢?是生她養她這麼多年的母親沒有了啊。
餘靜這次停止住了接下來的舉動,寧楚楚上前幾步,餘靜並沒有再像一開始那樣不準她上前,好像是默許了她上前的動作一樣。
寧楚楚小心翼翼地將餘靜從窗台上接了下來,從窗戶上看車水馬龍的城市,幾十米的高空俯視,讓下麵的街景顯得有些渺小,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真的從八樓掉了下去,會有怎樣的後果。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絕對沒有一點生還的可能。
“小心點,一隻腳先挪進來,雙手扶住兩邊的窗戶……”寧楚楚不斷叮囑著餘靜,邊說眼淚邊流,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她突然想起某個人對她說的,再也不想要讓她在多流一滴眼淚。可是現在隻要想到自己真的要和他分手,這些淚水不論怎麼樣都止不下來,像是有了意識一樣會自己委屈地難受地跑出來,指責她為什麼要放棄傅斯言。
寧楚楚答應了餘靜說完分手,不過同樣地也爭取了一些時間,一個月後離開z市,飛去國外。
精神分裂症如果腦神經一但遭到破壞,由輕度變為重度的話,今後再也沒有辦法複原,但如果一直接受治療的話,也會有微薄的效果。
寧楚楚隻知道餘靜的病情有加重,卻不知道加重到了哪一種程度,或者說她的血液對這種重度的精神分裂症似乎已經並沒有什麼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