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昭猶記得,母妃被父皇冤枉居心叵測,致使貴妃滑胎,卻也不曾辯解一句。她不過是受了齊驍的折辱,母妃為何這般想不開?
齊驍而今身居武將之首,備受賞識,定然不曾被父皇苛責。可玄音公主名聲掃地,賢妃求見聖顏被拒,致使鬱鬱寡歡投湖自盡。難道當年的真相竟是如此?
“玄音,或許並不是你猜想的那樣。”楚雲軒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終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齊驍詆毀我罷了。”孫昭輕輕低下頭,眼眶的水珠兒奪目而出。
嚴寒如今日,鏡湖已經結冰,母妃當日卻不顧一切,縱身而入這寒冷之中。那一日,她是如何決絕?身為長女,不能承歡母妃膝下,不能保護幼弟,孫昭何其無能!
大雪紛飛之中,幾位首腦重臣正往萬壽殿而來。
宗正寺卿宗政燕今年五十有六,自從上了年紀,便看不清近處的事物,相反,卻能將丈餘外的人物景致看得清清楚楚。他最為眼尖,低聲問身旁的少府董祿,“董大人你看,鏡湖之上,莫不是太子洗馬與玄音公主?”
董祿定睛一瞧,可不是這二位!
大學士楚天白聞言,微微側目,眯著眼睛向遠處望去,但見一對璧人身形窈窕,糾纏一處實在是好看得緊。
大將軍與衛相走在最前麵,亦是雙雙向湖中拱橋望去。衛則尹隻覺身側之人的氣息又冷了幾分,正欲開口,卻被大學士搶了先。
楚天白連忙道:“下臣失職,定會責罰幼弟,教他斷了這份心思。”
“楚大人這是什麼話?”不料齊驍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玄音公主攝政,得到太子洗馬的盡心輔佐,不僅不該罰,還要重賞。”
董祿貓著腰,亦點點頭。他在宮裏大半輩子,什麼沒見過。大將軍齊驍素來性子冷冽,唯獨對玄音公主上心。就連夜裏披衣推窗這回事,大將軍都要維護,更別提方才楚天白的一番話,明裏暗裏不過是說二人有私情。
宗政燕上了年紀,不曉得這些年輕人每日吵吵嚷嚷究竟為何。就此情此景來看,的確是太子洗馬與攝政公主的距離近了些。若是將橋上之人換做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好像也並無不妥,怎麼在大學士楚天白眼中,太子洗馬反倒對攝政公主大不敬了似的。
這倒也難怪,在大梁國,沒有臣子不懼怕公主,若是哪家尚了公主殿下,從今往後便仕途無望。
宗政燕搖搖頭,玄清公主已逾十九,卻仍然待字閨中,這位玄音公主,恐怕也難有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