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鬆此時一肚子的氣,豈可如此善了?
他大怒道:“劉古申,你好大的官威啊!你且忘了,汝之官是如何而來?若無我程氏,焉有你今始之威?現在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合肥千戶,就敢這樣背信棄義?匹夫。汝可知,我程氏捧得起汝,亦可摔得起汝!”
在這裏,程若鬆犯下了一個錯誤,他低估了劉髑歙。劉髑歙是一個什麼人?
他根本就是一個現代人。
這個現代人哪受得了程若鬆這種世家大族的氣,麵對程箅的時候,他還會裝裝樣子,當時為了妞兒麼!
可是你一個小小的程若鬆,劉髑歙白了他一眼,喝道:“打!”
身後的閹兵道:“得令!”
上前就抓,抓住就按,按住就打。
他們是劉髑歙的配刀兵,抽出鋼刀來,用刀抽後程若鬆的屁股!
這種打法,在電影《霸王別姬》裏有過。
這樣的抽打,真是很疼的。
程務本大叫道:“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但劉髑歙不會改變主意。
他深深的知道一個道理。
那就是,你要想和一個人當朋友,先K他一頓才可以。
比如一個人,你天天K一個人,某天不K他了,他可能會感激你仁慈的不K他!
這就是心理學。先施威於人,然後你隻要給他一丁點好臉子,他就感激不盡了。
打過一頓後,劉髑歙止住手下那些唯他命是從的閹兵,道:“大兄弟,俺個也不想這樣滴,但你說話的口氣,這個……俺實在是不想聽,你個曉得嘍?”
程若鬆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走……”
說罷,後悔的想哭……天呐……我這出的是什麼差啊!
隻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回程家大宅。
劉髑歙卻把臉一沉,道:“走?你想要誣告我嗎?”
程若鬆給打得知道些規矩了,道:“不不不,我隻是……”
劉髑歙喝道:“就在這裏呆著!”
程若鬆道:“是……”
劉髑歙和聲悅氣的說道:“年前,我們一起回去,知道嗎?”
看劉髑歙變樣的臉……程若鬆心裏發寒,他現在算是明白程務本麵對劉髑歙的心思了。
攤上這麼位主子,日後到底會怎樣,那可真是天曉得,他太霸氣了。
劉髑歙道:“務本!”
程務本道:“姑爺……”
劉髑歙道:“其實這次的事其錯在我,連累到我大兄弟和你了……”
程務本還能說什麼?
劉髑歙道:“我本意把居所起於山坡上,是想要隨時可以關注軍營動向,卻沒想過要是別人上門來,豈不是一樣如我般可以窺見軍機!我大明軍務,十之**,就是這樣泄密的,是以我不得不……這件事後,務本你點選些老軍,在山下,距離軍營外,修個招待所,那由你負責,但還是我的那句話,不許搞雕刻,不許搞假山水塘,明白麼?”
程務本又能有什麼法子?隻好先且應了下來。他帶程若鬆和他的小僮仆一起去嚴家村。
可憐程若鬆這樣的一位大家子,這輩子也沒在鄉下住過,卻要體會一下那農家生活了。
送完程若鬆,劉髑歙回看這四位,一個白淨的書生樣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捧住。
劉髑歙將信將疑的看他,然後拿過信……
一看……
不由大喜,道:“二位就是……”
那少年書生樣的公子道:“汝寧見過叔叔……”
另一個黑皮小書生亦道:“瑚兒見過叔叔!”
原來,她們兩個就是現任遼東經略熊廷弼熊大人的次子熊汝寧和其小女熊瑚。
熊廷弼留下大兒子熊兆圭和自己的老妻守家,卻是讓次子熊汝寧和小女熊瑚來投劉髑歙。
萬一事有不遂,在劉髑歙的庇護下,也可保全熊氏一脈。
沒法子,大明朝就是這個規矩!
要麼別當官,當了官,那就是禍福與共。
大明朝,你可以當一個貪官,這樣的話,就算是事敗了,不會禍及家裏,官場的潛規則,還可以保個平安。
但你想要當清官?
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家族就全完了!
大明朝人人都想要有個海瑞,可海瑞是個什麼下場?絕子絕孫!他就是一個孤人。
試問,這樣的下場,誰還敢去當海筆架?去當海剛峰?大明朝就是這種規矩!
隻要你有家小,有家族,那你在官場的言行,就可能會影響到他們。
發達了,你可以三妻四妾,萌福子孫,但出事了,一大家子,誰也別想跑!
大明官製的這種殘暴一開始就有。
朱元璋!
朱元璋是一個典型的家天下主義者,天下是天下,但是我老朱家的天下!這一點不容有變!
什麼天下是萬民的天下,滾一邊去吧!唯我老朱!
這就是朱元璋老農思想的想法。
但你也不能說他錯,自古以來的中國,都是采用這種方法的,不過朱元璋更極端一點而已!
在這方麵,他很有漢高祖的天賦,殺起手下大臣來一點也不手軟!
而且,他十分的殘暴。
明朝視工匠為賤籍,賤到了什麼程度?
有一次,給他修宮殿的兩個工匠在雕殿頭鎮獸的時候扮了嘴,打了起來,還見了紅。
朱元璋認為這事大不吉,在我的房子上打架見紅?這不是在詛咒我老朱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