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騎士，渾身掛彩無數，後背和右小腿還各插著一支箭，饒是如此，手中一把劍仍是神出鬼沒，可惜都似慢了一拍，僅能自保而已。
穆奎心中發急，又暗自懊悔不迭，若不是耽擱那麼半刻，如何能到如此田地？他衝向騎士，舉刀大喊：“衝天雲已死，還不投降？”說完手起刀落，一馬賊人頭落地，骨碌骨碌滾動了幾下，停在騎士腳邊。
騎士一腳踢飛出去，眾馬賊忽地閃開了一條縫，包圍圈左右擁擠，一時有些站立不穩，又被穆奎砍殺兩人。
有馬賊舉目四望，確認不見了首領，又見了穆奎如戰神一般左劈右砍，幾乎是齊發一聲喊，駝馬揚開了四蹄，立時向後方退去！
周圍刹時安靜了。
本來這六七十人若是齊攻猛打，勝負亦未可知。如今見首領已死，頓時作鳥獸散，白白丟下了百十條性命。
穆奎並不追趕，驅馬返回原位。隻見楊爾甫和那兩個高大的馬賊對峙著，各自凝身不動，有如雕塑。他大喝一聲。一夾馬腹，揚刀上前。
那兩馬賊果然不再戀戰，立時拔轉馬頭，朝後方飛奔而去。
穆奎見他去勢較急，已奔出二十丈之外，也不追趕，急上前看楊爾甫的情況。
其它諸人也都收攏隊形查看，尚有九人，身上俱都掛彩，其中一個士兵腿傷嚴重是，中了一刀在大腿上，皮肉翻卷，森然露骨。
“大人，前方三十裏有一處村莊，可以休息整頓。”斥候向高登建議建議道。他的健壯駝馬前大腿肩窩處中了一箭，卻並未拔掉。
騎士理氣調息，環顧四周，看到穆奎左臂受傷，隻是投來關切和感激的目光，卻並未說話。剛才一番拚殺，俱已是精疲力竭！
“大人，斥候言之有理，給我和穆奎兄弟留下幾匹駝馬，我們打掃一下戰場，為戰死兄弟掘墳立碑！請大人上馬先行吧，估計那賊群不敢再來。”楊爾甫僅是胸口中了一刀，卻不在要害。
“不妥。”騎士作出了否定的意見，“我們這批武器裝備炙手可熱，早已被眾馬賊盯上，畢竟我們還僅有十多人了，又大都帶傷，不宜久留。這股賊重整後再來也未可知！穩妥起見，大家還是共進退吧，大家整理休息，查看傷勢，三十裏路不遠，半個時辰可到，而後再作打算。”
當下依令而行。幾人解了身上盔甲裝備，互相包紮傷口。從死屍之中又爬起來一名落地摔暈的士兵，卻隻是傷了一根手指，並無大礙。
穆奎全場隨同斥侯巡視，看是否還有受傷垂死的士兵，同時也歸攏一下可用的駝馬。
戰場一片死寂，幾隻禿鷲已經聞到死亡的味道，在天空中盤旋著。地上屍首橫七堅八，鮮血已浸入沙地，將滾燙的沙粒染紅。
十六具熊鎮士兵的屍首被他們整齊地排列一處，熊掌利指旗莊重地覆蓋全身，上掩紅沙，以數根胡楊枯木為標記，以待異日送回熊鎮安葬。
穆奎收了飛斧刀盾，也找到了金山豹和羅狐的武器——劍頭霸王槍和雙刀，分別刻了‘豹’和‘狐’字。
自己是不是有些婦人之仁呢？戰場上的猶豫和仁慈有何用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對敵人難下殺手不就是等於自殺嗎？穆奎這樣想著，卻不敢看那羅豹的臉，心頭五味雜陳，不知是什麼感覺。
不過，他還是冒著眾人有些不解的目光，把他們夫婦二人葬在了一起，連同他們使用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