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手腳還能動,我看見他狂抓猛蹬,麵孔卻已扭曲。
此時,他身下的女人卻沒有聲音,隻是雙臂以肘為架,頂護胸前,忍著他最後的掙紮。
不料他的一雙大手不知道怎麼摸到了她的脖頸,那細長如白鵝的柔軟之處。她想回手拔開他的手,但是有些慢了。
狂亂的速度永遠最猛,也最快!
“喀!”
輕輕地骨折和碎裂的聲音。她的全身驀地癱軟下來。那玉榮晟也慢慢地不動了。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
有不少帝王在我身上咽下最後一口氣,然而這種死法卻是頭一遭。雖然,這風流的老小子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成為帝王。
我突然想起很悠遠的事,時間是那麼的悠遠,這片大陸和海洋其實經曆了無數次的組合,就像一種拚圖,不斷地有天搖地動,火山和洪水,不同的時代裏生存著不同的人。
有的人會飛,有的長壽,有的人身形如山。哦,還有一段沒有人的世界和時間,各種各樣的龍統治著世界,後來的人很聰明,會製造各種各樣的東西。
但是過多的索取最終自取滅忘,又是幾個世代過去,萬年的洪水幾乎完全地隔斷了所有的文明,能夠留下來的,都是異常堅固,而且又稀希古怪的東西,比如中極嶺,比如我。
哦,我不能再去想那麼遠的事情,想得我四隻腳都疼了。眼下倆人都死在我身上,我看這“女魔頭”紫羅珊如何收場。
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恢複了平靜清純的模樣,無動於衷於這樣香豔又詭異的場麵。
她走到我身前,隻是看了看怒睜雙目、滿麵猙獰的玉榮晟,又看了看雙手護頸、一臉痛苦的女人,朝女人的臉上伸出手去。
突地手臂發力,拳錘掌刀,竟然把那女人翹鼻塌陷、眼睛暴出,臉上多了幾處淤青,牙齒顯然也被打落在嘴裏,嘴角滲出了一點點血絲。
“妹妹,對不起了。待我登上大位,會為你厚葬!”我聽到她喃喃自語,隨後就快步進入了主臥房,消失了。
留下了淩亂的我,和我身上的兩具屍體。
果然,在一陣並不算漫長的等待之後,第一個進來的人大驚失色。
他快步上前,呆立當場。顯然,他沒有想到是這個樣子。這個人是玉榮晟的弟弟,玉榮炅。
陸續進來的人也都是一副無比震驚的神色。
袁克雄雙目瞪視,百裏平擰緊雙眉,眼裏卻閃著驚懼之色。
那紫羅珊像是剛剛看到一樣,卻是抬手用衣袖掩臉,背過身去。隻有我,看到了她眼底裏的一閃而過的竊喜。
熊鎮代鎮主極一舒,卻是不住目地看著二人的姿勢,麵孔泛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相國張元正上前探視了二人鼻息,搖搖頭,一整麵容,宣道:“攝政王玉榮晟暴病身亡。”
玉榮炅猛抬頭看著張元正,卻是雙目含淚,怒道:“攝政王還不知道因何而死?”
“因何而死?”雲鼎義陰陽怪氣地開口,“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情欲如刀,樂極生悲啊!”
“放肆!”玉榮炅鐵青著臉,怒視雲鼎義。
“玉大人可是要懷疑是暗殺嗎?”奧爾獨龍斜眼看著玉榮炅,“如果要是暗殺,那麼誰會得到最大的好處呢?”
玉榮炅臉色大變,突地目光轉向法理大臣費行健。
“按照我中極大憲法,如果攝政王身死,則由皇帝的至親之人再代為攝政王。那就是女皇的二弟,侯爵您了!”費行健口舌清晰,紋絲不亂,看來也是看慣生死、久經陣仗。
“哦!”玉榮炅有點悵然失神,不知道他是早知道這一點,還是突然到了自己頭上有點措不及防。
這裏我要說,這玉榮炅倒是和玉榮晟不一樣,老成持重,態度允中。平時也不怎麼說話,隻是突見胞兄死得如此醜態,但自己又有點脫不了幹係,似在最大的嫌疑人之列,這一層應該是出他所料。
“我不要當什麼攝政王!”他忽然大喊,“還要嚴查攝政王的死因!來人!”
兩名金槍禦衛應聲上前,看來還是把他當成了要接位的攝政王。
“抬到裏麵去,請皇醫來檢查!”玉榮炅連續發令。
“侯爵,我是法理大臣,這是小臣的責任。”費行健向前一步,提醒道。
法理大臣通曉中極諸法,而且也懂得如何配製各種醫療藥劑,也能開棺驗屍、破案緝凶。
哦,對了,如同相國張元正出身冰原、元帥皇甫濤來自長山、財政大臣來自多林一樣,這法理大臣費行健卻是來自四大城之一的紅沙城。
輔國四大臣如同龍鑾金座之四腳,拄立皇城。同時,為了公平起見,四城各取其一,這也是中極大憲法的規定。
“好!”玉榮炅有些慌亂,“你去!”
兩名金槍禦衛拿了羊毛長毯裹了二人,扯開一幅長布,各提四角,抬到裏麵去了。法理大臣低眉無聲,快步跟上。
噫!我倒是好像有點明白了。
“在攝政王死因未明之前,我覺得還是諸事不行為好。”玉榮炅畢竟還是多林城主,於國於城,他還是有發言權的,盡管他現在有點感覺把握不住局勢。
“老臣以為不可!”國相張元正斷然道。
“為什麼?”玉榮炅瞠然道。
“龍鑾殿外已開始聚集萬民,各國王公貴族已等候在外觀禮。如若出爾反爾,皇室威信掃地不說,更加會加劇內鬥傳聞。而且,”國相頓了一頓,“國不可一日無主。現在,就必須在四人之中選一位出來進行加冕典禮。其它事情,等真相大白之後再說。”
“荒唐!”玉榮炅喝到,“怎麼會有這種事?攝政王屍骨未寒,就要另擇人加冕,而且隻是為了應付儀式?”
“是的,侯爵。”張元正不卑不亢,“老臣以身事國,還是國體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