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葉府。
一婆子偷偷從角門溜進府內。往裏走了數刻鍾,有一年輕男子束手站立,背對著等她。
“事情可透露給她了?”那年輕男子問。
婆子直點頭:“公子放心,老奴具完成了,沒露一絲馬腳。”
“不錯,”男人淡漠地開口“此次入宮後,我若未主動傳遞消息於你,你切勿輕舉妄動。宮中眼梢眾多,謹慎著些。”
“公子說的是。”婆子滿臉都是嚴峻之色。
“你小孫兒入學之事我已辦妥,你但可放心。”
那婆子聽罷,千恩萬謝地告退了。
沈蘭星最近琢磨著在外街辦個酒莊客棧什麼的才好。
這一來,沈家雖不缺家中小姐的花銷,但她要做的事情說出去不免有些駭人聽聞,不好從府中的公庫裏支銀子;從自己的私庫拿銀錢過多,也容易引起長姐和祖母的懷疑;
二來,她在內宅不好探聽外界之事,而酒莊客棧是人流彙合之地,最是消息靈通。
沈蘭星本打算以學習管家之名從府中接手一個鋪子,但府中鋪子的管事都是家生子,恐辦事時會受限製。
深思熟慮後,還是自己“獨立門戶”來的自在。
白芷倒是個好幫手,可她年紀小,尚不能獨立成事。
思來想去,她把主意打在了張媽媽身上。
這天用午膳時,沈蘭星狀似不經意地問:“張媽媽,上次你回江洲探親,我記得好像帶了個侄子回來?”
張媽媽給她夾菜:“回小姐的話,那孩子名叫申哥兒,是老奴娘家哥哥的獨子。老奴哥哥嫂嫂去的早,家裏的田地都被族人占了去。我瞧著那孩子實在可憐,就帶回來了,讓他在外院做了名粗使的小廝。”
說完觀察了一下沈蘭星的臉色,急急道:“要是小姐覺得老奴辦的不妥,老奴便叫他另謀差事去。”
沈蘭星搖搖頭:“不必了。他今年多大?可識得字?”
“還差兩年便是弱冠。略識得幾個字。”
識得字就好,省的自己還要多廢一番功夫。
打定主意,沈蘭星叫張媽媽找個機會,讓她和這位申哥兒見上一麵。
張媽媽心中疑惑,但她是一向忠心的,便著手去辦這件事。
見麵這事兒倒不難辦。
每個院兒每月都有采買的活計,外院采買的人會親自上後院與管家婆子商討、核對。張媽媽隻需將意頭兒透給申哥兒,申哥兒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雖然沈蘭星已經到了需要注意男女大妨的年紀,但她以主子的身份,在自己院中見奴才,就不需要講太多的規矩。
因此她端坐在正廳上坐,傳申哥兒進來見她。
申哥兒走上前來,站在中央,見完禮便跪在那裏,沈蘭星未叫他起來,他便不使多餘的動作。
沈蘭星慢悠悠品茶,不急著開口。
闊麵隆鼻,氣息沉穩,未因她年紀小而態度輕慢。
眼神定而不虛,氣場倒是老成。想來是被族人欺負著長大的。
這樣的人有膽,也夠狠,做生意很需要這般的心性。
這些識人斷物的方法還得多謝上輩子的管家經曆。
沈蘭星心中嗤笑。
”起來吧。”她開口“我聽張媽媽說,你是她娘家的侄子,現在在外院做小廝。張媽媽知你不凡,怕你一輩子耽誤在宅子裏;又道你未簽奴籍,來去自由,便向我求了一份外頭鋪子管事的職務,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