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到安南再到身毒,從東海到西域到安息,萬裏河山的上空全部?飄著漢軍的旗幟……
目之所及,淨是盛世繁華。
但這也意味著劉姣的皇位變得更加牢固,民間百姓對她的神話與崇拜愈演愈烈。
“和她比,我們?算什?麼?”
搖晃的馬車中,有劉姓諸侯王捫心自問。
深入骨髓的男女認知以及與生俱來的對權力的貪婪讓他們?至今無法接受劉姣成為皇帝的事實,但想到和劉姣作對的下場、劉姣從皇太女時期就不斷做出的種種成就以及大漢百姓們?對她近乎神話的崇拜……
是時候接受現實,承認劉姣是被天命選中了。
如此一來——
“從始至終,我們?都隻是輸給了天命。”
想到這裏,諸侯王心頭那根緊繃十多年的弦終於鬆懈了。
……
諸侯王們?陸續抵達長安,彼此各懷心思。
其?中,心情最壓抑的是趙王劉昌。
父親趙敬肅王劉彭祖生前曾三番兩次糾結諸侯王刁難、危害當時還是皇太女的女皇,虧得孝武皇帝顧念手足之情才沒有深究此事。
如今,父王薨逝,先帝又駕鶴西去,劉昌難免內心忐忑,每次入長安覲見都戰戰兢兢,唯恐踏錯一步惹來雷霆震怒。
悲哀的是,世間的事情總是怕什?麼偏遇上什?麼。
劉昌才到長安,就被女皇召見,傳旨之人還是劉淖之女、險些被送去烏孫和親的劉相臣。
“趙王殿下,陛下請您即刻入宮有要事商議。”
“是什?麼要緊事?”
劉昌努力端出長輩做派,口氣?卻溫柔得近乎討好。
“陛下沒有說,我不敢問,隻知道此事和宗室有關?。”
劉相臣抬頭,看劉昌的眼神並無半點怯懦與不安。
如今的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被父親隨意擺弄命運的可憐女孩。
“……陛下吩咐此事時,麵?色是喜是怒?”
不死心的劉昌試圖旁敲側擊。
劉相臣道:“天色將暗,還請趙王殿下早早上車,莫要讓陛下久等。”
“我……”
劉昌幹笑著,穿上裘皮外袍,坐車前往未央宮。
一路上,他反複多次試探詢問,試圖弄清召見緣由,劉相臣卻守口如瓶,不論劉昌如何旁敲側擊,始終沒有給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終於在?夜晚完全降臨前將趙王劉昌送入華燈初上的未央宮。
……
跟隨中常侍等人的引導,劉昌走進大殿,下跪行禮:“趙王劉昌拜見皇帝陛下。”
“平身,賜座。”
坐在?燈火輝煌處的李令月抬頭,看了眼因為搖曳的燈火而麵?色忽明忽暗的劉昌:“可知朕為何連夜召見?”
“臣不知。”
“因為朕有事情需要你為朕辦理。”
聞言,劉昌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翼翼道:“臣洗耳恭聽。”
“如今大漢,有女皇帝、女列侯、女公卿,唯獨沒有女諸侯王。”
說到這裏,李令月故意頓住,笑容微妙地?看著劉昌。
劉昌頓覺心驚膽戰,小心翼翼道:“陛下的意思莫不是……是……”
“朕有兩兒兩女,長子已經封諸侯王,次子將來也至少封諸侯王,趙王以為,朕的兩個女兒未來是封公主還是……”
“陛下……臣……茲事體大,臣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