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不知,她要的是什麼。”宮承峰整個人,似已化作深幽黑夜,“煙兒應允我,若齊都不保,由宮某護佑他們,退避江湖,從此一家逍遙。我們卻獨獨遺漏你的,層出不窮數不勝數的陰謀陽謀,如今齊王被毒死,煙兒又豈會獨活?是你,逼死了莫含煙。”
嬴政竟不覺後退一步,“怎麼,可能?誰說,她死了?”冷冽的眸裏,竟是森冷血紅,“宮承峰,你休得再胡言亂語!”
“這不過宮某做的一場夢,夢醒了,總得接受現實。我們相識一場,也願大王早日夢醒。前塵往事,宮某本不想再提,但,現想向秦王回人情。你應還未忘記,那年你寄居趙國,在邯鄲小巷,無意與幾個潑皮發生衝突,被他們逼迫。”
嬴政麵色鐵青,“這麼久往事,難為你還記得。”
“那****無路可退,險些血灑街頭,若非承峰救了大王,隻怕七國曆史,早已改寫。如今秦王富甲天下,當年千金一諾,隻不知,還作不作了數?”
嬴政雙目赤紅,不耐道,“那日朕確允諾,他日你若有所求,必還你一個人情。”
“請將齊王齊後好好安葬。”
“你居然真的不恨他。”嬴政竟微微惘然。
“請大王應允。”
“你方才險被朕所殺,為何不用?”
宮承峰不過淡淡一笑。
齊懷璧卻已明白。
秦王一諾,當抵千金。何況,生死關頭,宮承峰不用它來救她,也不救自己,隻是現在這種時候,用在了安葬齊王齊後身上。
以宮承峰對齊後深情,她若真是永樂,哪敢允她有絲毫閃失?必須早早拿出嬴政當年允諾救她。
可見,她,並非永樂。
顯然,嬴政也相信了,掃過她的眼神,果然溫和些許。
隻有讓嬴政認為,齊室已無後人,她,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
“那麼,”宮承峰勾起一抹淡笑,“有勞長公子送我們一程。”
“朕既已饒恕你等性命,金口玉言,豈會更改?!”
嬴政華麗麗地怒了。
“嬴政,你拖我時間,不過想等我毒發。”
“你果然知道了?蛇鞭本就有毒,你的小腿,應已大部麻木吧?”嬴政見宮承峰的麵色,隱隱有青紫,笑的分外暢快,“朕並不想殺你。”
“可是,你一再挑釁不敬,又用完你最後的保命符,朕不得不殺你。”
“那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話音剛起,扶蘇早已趁機撲上,青龍劍挽著劍花,直削宮承峰的頸脖,宮承峰微一低頭,已錯過劍花,薄刃卻已****嬴政的心窩!
本來十拿九穩的一刀!
宮承峰小腿愈麻,手不禁微微一抖,嬴政竟已從他腋下鑽出,隻削落一縷烏發。他一轉身,正迎向扶蘇長劍,滴溜溜一轉,已轉到扶蘇身後,一手劈落青龍劍,一手抓緊已跑到身邊的她,另一手已按向烏木牆,喝道,“走。”
隻聽轟隆隆一聲,露出人寬的地洞口,嬴政下意識往旁一躍。
扶蘇挨的正近,已被宮承峰扯住,往裏一扔,隻聽見地宮裏越來越遠叫聲,“父王,請見見母妃!”
屋內,又多了幾個黑衣人!
蝙蝠大衣,墨沉的嗜血,衝至洞口,一人剛翻入洞裏,洞門早已閉合,那人的蝙蝠大衣,被洞門卡住,隻聽隱約的哎呀聲,便再無聲息。
玉石地板,仍堅硬的,似一道鐵牆,哪裏還有什麼地宮?
無雙宮,仍是原來的無雙宮!
方才最後一眼,女子的眸光,冷冷如冰。
曾經絕世翩躚都已消散在沉沉暮鼓。
嬴政的身影,隱在重重暗影內,折射出墨色陰影。
齊國,徹底覆滅。
這群黑衣人跪地,“大王,請恕屬下救駕來遲!”
嬴政露出森冷笑容,“不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