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關於他闖入禁地之事,你同樣一無所知?那你又為何授意米漢鵬對他下此毒手?”大祭司的嘴角雖然還掛著笑意,但那笑卻猶如冬日冰棱,透著絲絲寒意,“柳青蘭,你已及笄成人,心誌理應更加成熟,而今我卻疑惑重重,你是否真有資格承擔起少族長之重任!”
他的笑容,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寒意,仿佛有一股陰冷的氣流自脊背升起,令人不由自主地顫抖。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達到頂點時,一名侍從急匆匆闖入,打斷了這沉重的氛圍,他的臉上滿是慌張,結結巴巴地向大祭司彙報:“大、大祭司,不妙了!村中的族人們,都聚集在了火堆周圍,阻止我們對薛莊生執行火刑!”
“什麼!”大祭司聞言猛然從雕花座椅上站起,雙眼圓睜,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
“哎呀,大祭司,情況緊急,請您即刻前去處理吧!”那侍從戰戰兢兢,連抬頭看一眼大祭司都不敢,匆忙退了出去。
大祭司的目光在柳青蘭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複雜而深邃:“你也一起來吧,看看你庇護的這個外人,為我們族群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和紛擾!”
隨即,大祭司率領著一群麵色嚴峻的隨從,步伐堅定地邁向了祭祀天地的聖所。月色下,小水潭泛著幽光,四周彌漫著一股莊嚴而又神秘的氣息,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不僅僅是對薛莊生命運的裁決,還有對整個族群信仰與秩序的考驗。
在那個被古老傳統緊緊束縛的村落裏,夕陽如同熔金般灑落,給大地披上了一層溫暖而神秘的光輝。族人們緊張而堅決地站成一圈,緊緊攔住了那位正要遭受火刑懲罰的勇士。
他們的目光中既有堅定,又蘊含著幾分懇求。這時,大祭司緩緩步入人群之中,他的身影在餘暉映照下拉長,顯得威嚴而不可侵犯。族人們見到大祭司,仿佛感受到了神祗的蒞臨,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塵土輕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莊嚴與敬畏。
“尊敬的大祭司,請您大發慈悲,饒恕這位外來的勇士吧!”一位年邁的父親聲淚俱下,他的雙手緊緊握拳,仿佛在為自己的請求傾注所有的情感,“如果不是他,在那次洪水肆虐之時,我那年輕的兒子早已被洶湧的波濤吞噬,是他,用那雙有力的手臂,從死亡的邊緣將我的骨肉拉回!”
另一位青年接著說道,聲音中滿是感激與懇切:“是的,大祭司,您知道嗎?在那片密林深處,我父親不慎遭遇毒蛇襲擊,生命危在旦夕。恰逢這位異鄉人經過,他不顧自身安危,用他掌握的草藥知識,及時製出了救命的解毒劑。若非他的及時出現,我恐怕早已失去父親,成為這世間孤零零的一人了。”
人群中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一名中年男子帶著幾分哽咽,講述了另一段往事:“記得那天,風雪交加,我的妻子因難產而命懸一線,連我們族中素有‘聖手’之稱的米漢鵬醫生都束手無策。
正是這位外族朋友,憑借著他那超乎常人的醫術和無比的耐心,讓我的家庭避免了一場悲劇。大祭司,您向來以智慧著稱,看到這一切,難道還不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善良與真誠嗎?”
一片沉寂中,隻聽得眾人紛紛懇求,言辭懇切,情感真摯,薛莊生站在人群中,麵容複雜。他從不知道,自己平時不經意間的援手,竟在不知不覺中挽救了這麼多寶貴的生命。作為一名過客,他原本無意介入這複雜的部族事務,對護龍族那嚴苛且封閉的製度更是持有保留態度。然而,作為醫者,他始終秉持著“醫者仁心”的信念,麵對他人苦難,總是無法袖手旁觀。
令薛莊生感到驚訝的是,那些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善行,竟在此刻彙聚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成為了拯救他自己生命的契機。正當氣氛緊張到極點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緩緩走向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歲月的滄桑與智慧。老人輕拍了拍大祭司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孩子,不要再去為難一個心地善良的外族人了。
誠然,他是外來者,但這並不妨礙他擁有一顆金子般的心。看看他所做的一切,他的善良與勇敢,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孩子,聽三叔公一句話,寬恕與理解,才是引領我們部落前行的明燈啊。”
在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那位被眾人敬畏地稱呼為三叔公的老者,不僅年歲悠長,且其身份地位之顯赫,竟敢於直接與那尊貴不可侵犯的大祭司平視對望。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透露出一種不為權勢所動的淡然與從容。薛莊生在一旁默默觀察,心中不禁對這位看似平凡實則深不可測的老者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敬仰之情。
他暗自揣摩,這位老者的背後或許與大祭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甚至可能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紐帶,才使得他在這樣的場合下能有如此特殊的待遇。
麵對三叔公,大祭司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反而微低下他那慣常高傲的頭顱,輕聲回應:“三叔公,我明白了。”這一舉動,在旁人眼中無疑是給足了三叔公顏麵。隨後,大祭司轉身,麵向聚攏的族人,聲音沉穩而有力地宣布:“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但從今往後,任何膽敢未經允許踏入少族長居所之人,必當接受祭天之罰!”話語落下,仿佛連空氣中的塵埃也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