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會兒,確定嚴至盛仍在聽,便又繼續說:
“實在是挺可笑的,在強森出生後的第二年,我發覺自己的不對勁,發覺自己的視線不自主地跟隨著男人的身體,渴求著男人的撫摸;最該死的是,當我第一次碰觸男人時,便讓我美麗的妻子逮個正著。她隨即如一陣風似地離開我的生命,也離開了強森,她說,變態的孩子,也會是變態……”
很遺憾,盡管他是多麼渴望組成一個平凡的家庭,這一個心願是不可能會實現,甚至被他親手給破壞了。
“胡說,這是哪一國的邏輯?”嚴至盛不以為然地斥道。
“不過,她沒有錯,錯的是我。”喬伊望著他,眼瞳裏有著濃濃的懺悔。“我不認為自己愛上男人便是異類,但是,我沒有把自己看清楚而擔誤她的青春,這便是我的錯。
所以,她沒有錯,即使有錯,也是這個國家給她的教育,讓她以為這件事情是變態的,是這個世界告訴她,當同性愛上同性,便是有罪;是這個世界利用人性的弱點,掩蓋了事實真相,令她分不清其偽、辨識不了善惡是非,所以我不怪她。”
“你的想法非常的正確。”他的堅強令他動容。
哦,如果他也愛男人的話,他一定會愛上這個堅強卻又倔強的男人,他一定會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一切。
“而我在外頭欠下的債務,則是……”都是陳年往事了,他不想再把這一段心路曆程重新回味一次。
“因為強森和碧洛絲。”不等他說完,嚴至盛自動地為他接下話。
“是的……”喬伊震懾他的聰穎,又接著說:“我愛強森,所以強森從來就不是個大問題,但碧洛絲住院的事情,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主因。”
“她病得很重嗎?”
“她的年紀大了,現在不過是等待上帝的召喚罷了,但我卻私心的想要她再多活上一些時日,好讓我可以為她做些什麼。所以我不惜花費所有的積蓄,為她準備最好的藥劑,甚至不惜出賣自己,因為她是養大我的母親。”
嚴至盛突地抱住他,不讓哽咽的他再把話說下去。他懂了,全都懂了,懂得他的墮落,是因為一顆善良的心。
可是,即使喬伊是為了他人而奉獻自己,他也不允許;他要幫他,即使要他失去所有,他幫定他了,絕對不讓這個脆弱的靈魂,在幽冥的黑暗中哭泣。
“我可以吻你嗎?”嚴至盛捧起他憂愁的俊臉,不等他同應,隨即貼上他略薄的唇,但不再顯得粗暴而瘋狂,是溫柔的淺啄,聖潔而純白,那說不出的情欲和悲傷糾纏著。
“你若是不能接受我,就不要挑逗我。”低柔的聲音哽咽的逸出有點破碎的呻吟。
“不,現在的我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對你依然沒有欲望……”他的唇仍在他的唇上摩挲流連,每一個柔軟的碰觸,都引發了激烈的情欲,儼若一把火燒在心頭,燥熱難耐。
“什麼意思?”喬伊貪婪地以濕熱的舌舔吻他的唇,模糊不清地問著。
“你願意為我服務嗎?”嚴至盛粗嘎的嗓音益發柔魅。
是為了自己的欲望,還是為了他的深情告白,嚴至盛已經全然混亂了,惟一渴望的是他的愛撫;盡管這與自己的原則不符,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樣怪異的情愫蟄伏在他的心中已有一個月了,他想要證明自己是否受到了喬伊的吸引。愛情是很古怪的,當他仍不經意時,它或許已經悄悄降臨,磨折著他的靈魂。
喬伊怔仲地望著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隻是挪動身子,解開他的褲頭,將手探入他的雙腿之中。
他會不會是有一點喜歡他,否則他怎會願意讓他這麼做?
像是初嚐人事般的羞澀,蕩如春風似的,似有若無地挑逗他的心神。
“你等我,或許我現在還不愛你,但是我有把握,我一定會愛上你的。”嚴至盛信誓旦旦的說。
他沒有愛過男人,更沒有抱過男人,但他也不一定不會愛上男人,畢竟他老爸、老媽並沒有說他不能愛男人。男人女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愛的到底是哪一個人。
“真的?”他的觸摸令喬伊飄飄欲仙,真摯的告白聽在耳邊,顯得不是十分的真實。
“我從來不說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其實,他早在懷疑自己了,但是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他無法輕易地替自己許諾一個答案,而且他發現,他一直是在等待他的愛撫的,就像在夢中的一樣。這若不是愛,有哪個男人可以容許自己的身體由著另一個男人碰觸?
他想,或許那一晚初見時的第一眼,他便對他一見鍾情了。荒謬嗎?有點,但是他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