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隔日天一亮,焦禦飛便像是沒事的人一樣,仿若昨日的越軌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徑自帶著淩靈拜訪斐懿所說的客戶。

淩霖隻能悵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望著眼前登對的男女,心中卻是百味雜陳。

他到底是在煩躁些什麼?為什麼望著姐姐和焦禦飛的背影,卻讓他有一股想要將他們拆散的衝動?

不行,那可是姐姐的幸福未來,他怎能由著自個兒的衝動左右?

就算焦禦飛真的不愛姐姐,但他確實可以給姐姐無憂無慮、毫無壓力的生活,這是他現在給不起的。

他還隻是個大學生,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是姐姐賺來的,而他怎能阻斷姐姐渴望的幸福?

他知道姐姐累了,她想要有個美好的歸宿;更知道姐姐是多麼地愛焦禦飛,他應該要笑著祝福姐姐總算找到自己的依歸。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不快樂?心底像是破了個洞,亟欲將他吞沒似的。是一種無所適從的空洞,緊緊揪住他慌亂的心,他害怕失去姐姐,更怕另一份在心底孳生的情愫。

其實昨夜他並沒睡著。

所以,當焦禦飛吻他的時候,他是清醒的,且是百分之百的清醒,但是他卻沒有拒絕他的吻。

是因為他不想破壞焦禦飛和姐姐之間的婚約,更是因為他不想惹怒他,讓他有機會拋棄姐姐……

狗屁!那全是他自己編織出來的謊言。

他愛姐姐,希望姐姐得到幸福,也希望焦禦飛不要舍棄姐姐愛他的一顆心;但是沒有拒絕他的吻,卻是因為他自個兒的渴望、希冀,是他想要與他繾綣的。

為什麼他會無恥地想將自個兒的渴求加諸在未來的姐夫身上?

焦禦飛不是同誌,但是他卻忘情地吻了他;他也不是同誌,但是他卻享受著他的吻。

對他的情愫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淩霖思考了一個晚上,終於推斷出一個結論。

大概是自他假藉保護姐姐的名義進入總裁辦公室時開始。

他是個男人,但是他卻無恥地渴望另一個男人的撫摸。或許是因為震撼太大,他便在潛意識裏徹底否決這個想法、這個荒唐的念頭!

但是這份深藏在心底的渴望,終也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覺醒,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同性間的感情。

他不能告訴姐姐,更不能讓那該死的焦禦飛知道。可一見到姐姐和他愈走愈近,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將他倆拆散,而這個衝動是衝著姐姐,還是因為焦禦飛?

是因為不願意看到姐姐愈來愈愛焦禦飛,還是不願意看到他愛上姐姐?

一見到姐姐對他的信任與寵溺,見到姐姐單純的眼眸漾著甜甜的笑意、更令他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汙穢

他想要逃離這裏,想要否決這一股蠢蠢欲動的念頭。

“阿霖,你在這裏等姐姐。”一走入商業大樓裏,淩靈回過頭來喚著一臉茫然的淩霖,見他沒有反應,她不禁蹙眉又喊了一次。

“呃?”淩霖突地睜大雙眸,直直地望向她。

“姐姐和總裁要到上頭去了,你在這裏等姐姐。”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淩靈不禁將小手撫上他的額頭。“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我好得很,你趕快上去吧,我會乖乖在這裏等你的。”淩霖不禁心虛地掩飾自己的窘樣。他悄悄地將眼眸睇向焦禦飛,碰巧對上他正望著自己的無言瞳眸,令他的心跳漏了好幾拍,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一顆心像是小馬在遼闊的草原上奔跑一般,令他幾欲昏厥。

“你可千萬別亂跑。”淩靈認真地囑咐了他一聲,旋即和焦禦飛進入電梯。

淩霖坐在商業大樓一樓會客區的沙發上,傻愣地望住他倆的背影,止不住心底的悵然若失。

什麼嘛,他不是最喜歡和他鬥嘴的嗎?怎麼現在一見到他,連話也不說,活像是舌頭被咬掉一般。

該死,淩霖突地用雙手捧住自己的額頭,強迫自己別再想著昨晚的吻,帶點霸氣、卻又像怕傷了他似的,輕柔地舔吻著,以他濕熱的舌抖顫地描繪他的唇型。

他是喜歡他的吧,否則一個男人怎會對另一個男人做這種事?

倘若他真是喜歡自己,那姐姐呢?姐姐癡戀的心該何去何從?

該死,為何會無端跑出這些問題?他已經不知道該有何想法才對,或許回台灣之後,他該遠離他,遠到永遠再也見不到彼此。

但念頭才浮上心海,他便覺得刺痛難忍。一想到再也見不著他那一張囂狂的臉,他覺得痛苦、覺得哀傷,仿佛隻要和他分離,他便會隨著他的離去而失去呼吸。

“嘿,你是台灣來的嗎?”

一道低沉卻帶著喜悅的聲音在淩霖的身後響起—迫使他不得不回過頭去,看向一張陌生的臉。

“請問你是……”淩霖挑了挑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防備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我?”嚴至盛搔了搔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我是一位到美國工作的台灣人,在這兒見到自己的國人,活像是見到自己的兄弟一樣,等我回過神時就已經叫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