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歡神色一變,怒道。
“東方晏!你不要得寸進尺!”
東方晏緩緩坐起身,抱著孩子輕輕哄著,充耳不聞她的嗬斥,隻當是沒有聽見。
劇痛過後,在東方晏的輕哄下,孩子漸漸停住了哭泣,改為了小聲的啜泣,四下頓時變得安靜了許多。
見他不搭理自己,慕容長歡忍不住拔高了聲調,催促了一聲。
“東方晏,我跟你說話呢!你別跟我裝聾作啞!快點把我的穴道解開!”
聞言,東方晏轉過頭,嘴角勾起一絲輕笑,不冷不熱地瞟了她兩眼,既不生氣,也不著急,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你不是很厲害嗎?有本事,自己解開穴道啊!”
慕容長歡一滯。
“喂你……”
不等她開口抗議,東方晏又道。
“你要是能自己把穴道解開,我就不攔著你,你想去哪裏都行……如何?”
慕容長歡繼續怒目而視。
“你這分明是在刁難我!”
東方晏不以為然,反駁道。
“我是在保護你,你做得已經夠多了,不需要那麼拚命……就算打了敗仗又能怎麼樣?就算失去了江山,失去了天下,又能怎麼樣?你我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黎明百姓的死活,與我們又有何幹?我不過是想看你活著……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聽他這樣說,一番話緩緩從那兩片殷紅的唇瓣中吐出,和著微風吹入耳中,聲音不輕不重,卻是讓人無從辯駁。
慕容長歡不禁默然。
在這個世上,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
有人想當英雄,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有人想當梟雄,功垂千秋稱霸一方,也有人隻想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溫孤雪此生,不為霸業,隻為恩義情仇。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趕赴戰場,竭盡所能想要救下祁連鏡。
東方晏此生,亦不為江山皇座,所求不過是年少時耿耿於懷的一個答案。
而如今,前塵舊夢早已放下,他隻想安安靜靜地守著他愛而不得的那個人,看她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他便已知足。
至於其他,在他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不足為道。
慕容長歡不曾強求溫孤雪,自然也不會強迫東方晏。
她知道,如果她堅持要走,東方晏肯定會放她離開,可是他有他的堅持,她又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逼迫他為自己做出犧牲?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了起來,帶著微微的壓抑。
祁連淵站在邊上,看著對峙中的慕容長歡和東方晏,神色迷茫,有些手足無措。
出手打人是他的本能,他會。
可是解穴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以他如今的智商,顯然無法操控自如。
正當三人僵持在原地的時候,不遠處忽然響起了馬蹄踢踏的聲音,似乎有一撥人馬朝這邊疾馳而來。
聽到響動,慕容長歡頓時眼前一亮,喜道。
“是援軍!”
東方晏跟著微斂神色,腳尖一點,踏著輕功飛上了樹梢。
對著遠方的山道舉目而望,果然看到大闕的軍旗在風中獵獵飛揚,一大隊人馬正朝著他們狂奔過來,在山路上揚起了陣陣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