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秋陽舒展,清風送爽,在這個不冷不熱的好天氣裏,人們睡足了午覺,紛紛走出屋外,享受那暖烘烘的日頭。

風無垠走在天塹鎮的街上,一襲長衫隨風飄逸,顯得他豐神俊朗,氣度悠哉。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一路微笑跟鎮民打招呼,偶有幾抹笑意飄到姑娘們的眼裏,竟是令人芳心怦怦亂跳啊!

一個老婆婆叫住風無垠。

“風大少爺啊,你又打哪兒撿來的狗?”

瀟灑大少爺牽著癩皮狗過街的場麵,天塹鎮的鎮民早巳見怪不怪。

“陳婆婆啊!”風無垠笑著停下腳步,把放鬆的繩子卷纏在手上,讓癩皮狗不至到處亂聞亂嗅。“這是流浪野狗,昨晚自個兒跑到天塹山莊的。”

陳婆婆笑道:“狗兒果然有靈性,知道大少爺會照顧它們的狗命,一隻隻跑去投奔大少爺你嘍!”

“哎,也不知狗兒是怎麼互通聲息,知道這裏可以吃好睡好,硬是賴在我家後門不走。”風無垠無可奈何地搖頭。

“大少爺的狗園又要添兩位貴客了!”

風無垠笑著搖搖手道:“這些狗兒到狗園吃大餐、睡好覺,我可不讓它們白吃白住,還得請它們幫咱天塹鎮守門戶呢。”

“是啊!幸好狗兒知恩圖報,上個月不是才咬了幾個盜賊嗎?”莊老伯走了過來,讚許道:“這都是大少爺的功勞啊!”

“哎,那是狗園的李師傅練狗有術,要歸功於他。”

“大少爺就別謙虛了,李師傅那一套練狗功夫,還不是你教的?”莊老伯笑嗬嗬地看著風無垠。

說起天塹山莊的大少爺風無垠,天塹鎮民無不豎起大拇指誇讚。他為人斯文有禮,平易近人,更有一副難得的菩薩心腸。隻要鎮上的老百姓有任何急難,他必然挺身相助;而平日無事,他就是撿拾野貓野狗,讓萬物生靈各有所依。

風無垠微笑搖頭,正想再問候莊老伯的身體,突然聽到隱約傳來的哭聲。

“誰家出了事?為什麼有人在哭?”

莊老伯一歎。“是柱子嫂。聽說是大柱子家裏的小娃娃活不成了,可憐啊!骨肉還沒長全,怎麼活得下來呀?”

風無垠聽了,頓生救急之心,即道:

“我過去大柱子家看看。”

他走到大柱子家門口,才將兩隻癩皮狗拴在樹邊,附近街坊的三姑六婆就圍了上去,每個人都是長籲短歎。

“是風大少爺啊,恐怕這次你幫不上忙了!”

“怎麼回事?”

“柱子嫂三天前摔了一跤,把那不足月的娃娃摔了出來,那娃娃生下來也不哭,熬了三天,聽說是不行了。”

“柱子嫂已經流了兩次胎,好不容易這次保住了,卻還是八個月就下地。”

“還是個小子呢!大柱子三代單傳,如果足月生了下來,那該是天大的喜事啊!”

風無垠愈聽愈不忍。女人懷胎,盡是爹娘親自捏塑的血肉寶貝,他向來珍惜生靈,又怎能眼睜睜見到小生命消失呢?

“請大夫看過嗎?”

簡大夫走出房門,連連搖頭。

“風大少爺,我已經努力救小娃娃,我沒辦法了。”

“我來看看。”

“是啊!風大少爺也懂醫理呀!”簡大夫臉色頓時開朗,圍觀的鄉親也神情熱烈地看著風無垠,希望他能救回小柱子。

簡大夫一麵引風無垠進入屋內,一麵解釋道:“早下地的娃娃體質虛弱,連喝奶水都有困難,勉強灌藥,全部吐了出來。人家說瓜熟蒂落,嬰兒也是如此,十月懷胎本是天經地義,可如今娃娃八個月就下地,離開娘親溫暖的宮胞,自然難以長成。”

一見到風無垠走進屋內,大柱子和柱子嫂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夫妻倆抱著小娃娃,立刻跪下哭道:“大少爺,求您救救我家的小柱子啊!”

“大柱子,別這樣!”風無垠急忙扶起大柱子夫婦。“這是娃娃啊?”

風無垠不是沒有見過初生的嬰兒,卻沒見過如此瘦小幹癟的小生命,那娃娃臥在柱子嫂的懷中,就像是一塊沒有氣息的小木頭。

“也是一條生命啊。”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小娃娃,搭上小小的脈搏。

小柱子尚有一口氣,一定還有救!他腦中轉過無數方法,卻是抓不出頭緒。

簡大夫望看風無垠細心捧住了小娃娃,躊躇道:“如果有人日夜懷抱早生嬰兒,讓娃娃以為還在母體之內,因此繼續成長,或許娃娃還有救。”

柱子嫂掉下淚水,哽咽道:“我抱了三天三夜,怎知柱子還是———”

風無垠劍眉一挑,凝神貫注,手掌已經覆上那個小身軀。

“簡大夫,我明白了,由內力深厚的人來灌輸真氣,周轉小娃娃的氣息,保持一定的體熱,就可以讓娃娃存活下去。”

簡大夫眼裏閃過一抹光采。

“大少爺,你有武功,難道你要傳內力給娃娃嗎?’’

大柱子和柱子嫂一聽,又是哭著跪了下來。

“大少爺,求求您了。”

“你們快起來,我承受不起的。”風無垠急忙搖頭,以目示意請簡大夫扶起兩個年輕父母。“既然能救,我就不會見死不救。”

“可是……大少爺,你一定要日夜抱著娃娃,什麼事也不能做,而且很耗損你的體力……”簡大夫說出了他的疑慮。

風無垠坐到椅子上,抬頭微笑道:“我要讓小柱子活下去。”

一句話讓所有的人吃下定心丸,因為天塹鎮的居民都知道,風大少爺隻要能救人,他一定會救到底。

風無垠懷抱著小柱子,低頭俯視那皺巴巴的小臉,眼神溫和而憐憫。

在這同時,他的掌心也慢慢釋出熱流,將他那渾厚豐沛的生命,一點一點地送進那個小小的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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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後。

大柱子家裏多了兩個客人,而風無垠依然抱著小柱子。

滿頭白發的丁漢唐看了一眼小柱子,抓起小手把脈,又故意在那娃娃的大腿一捏,小柱子吃疼,哇哇大哭起來。

柱子嫂趕緊抱過小柱子,將他塞到她的乳頭下麵,以奶水喂養這個失而複得的小生命。

風無垠疲憊地笑道:“丁老前輩,小柱子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嘍!”丁漢唐像個老頑童似的,在屋內蹦蹦跳跳,又偷偷瞧了柱子嫂的奶子。“叫小柱子再活上七、八十年都沒有問題!”

小柱子的哭聲吵醒在一旁打盹的淩鶴群,他打個嗬欠,懶洋洋地道:“你風大少爺親自向閻王搶人,還有誰敢死呀?”

“鶴群,這兩天多謝你了。”風無垠向這位一起打架長大的好友點頭致意。

“你也知道我最討厭婆娘和小孩了!”淩鶴群抹了抹臉,似乎清醒些了。“我帶太師父到天塹山莊,是來做客!來遊玩!聽說你在這裏救人,隻不過來探望一下,沒想到就被你拉來做苦工!”

風無垠知道他講話心直口快,並無惡意和埋怨,也就由他去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