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墨苦著臉,攤手道:“本仙玉樹臨風、冠絕天界,如何在你眼中就成了邪惡的壞神仙?也罷,大不了我送你回昆侖去。”
“慢。”羅淨伸手摸著若蓀的頭,閉目感應了一陣,“她體內潛藏了很強的元神,或許可以留在天界修行。”
“大師要收她?”恬墨直直盯著羅淨。
若蓀鼓著腮幫子想了會,天界比昆侖熱鬧,神仙也富態許多,這樣很好。於是她噗通跪了下去,對著羅淨拜了拜,大聲喊道:“多謝師父!”
恬墨鄙夷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嘀咕著:“這麼個胖呆丫頭,還挺會見風使舵的。”
羅淨俯身拎了若蓀起來,微微一笑,“你叫若蓀?”
若蓀點頭如搗蒜。
恬墨驚歎:“大師法力如此高超,連她的名字都能算出來?”
羅淨淡笑答:“猜的。”
“墨墨!”一團五彩雲錦飄然而至,一雙白玉素手將恬墨牢牢拽住,“你又亂跑,從昆侖上來就不見影兒了!”
羅淨雙手合十,問:“素鸞,形色匆忙有何要事?”
“聽聞南天門出亂子,我怕又是墨墨在惹事生非。還好還好……”素鸞連連搖頭歎氣。
“哦?待我去看看。”羅淨騰雲而起,順便捎上了若蓀。素鸞也帶著恬墨尾隨而去。
南天門,狂風大作,雲霧亂卷。
隻見一隻大鵬扇動著遮天雙翼與天兵搏鬥,那雙翼威力極大,險些將門柱撞垮。
若蓀蹲坐在羅淨腳邊,指著那大鵬大叫:“覓風,是我的覓風!”
恬墨探頭細看,頓時手舞足蹈,“是覓風!師父的坐騎!”
素鸞聞言,驚呼:“住手!他是天界神獸!”
羅淨手揮金杖,一道光劈過去,將大鵬鳥用束身咒定住。天兵都歇了打鬥,在一旁氣喘籲籲。
素鸞急急趕過去,撫著大鵬的脖頸,“你終於回來了。為何要走?即便沒有她,我也會待你很好的。”
大鵬沉默著,隻是撇頭望著一旁。
若蓀從雲朵上滾下來,揮著胖乎乎的小手臂搖搖晃晃走到大鵬跟前,一屁股坐在它翅膀上,嘴裏嘟嘟喃喃:“覓風,我們留在天界做神仙,我已經拜了師,你也來拜拜。”
素鸞指著那胖墩墩的小丫頭,驚愕問:“你是誰?如何識得覓風?”
若蓀仰頭望了望這位五顏六色的天琴星君,眨著眼答:“我是一株草,它是我養的鳥。”
“這麼說,它是來找你的?”羅淨反問。
覓風張了張尖長的喙,叫了幾聲。
羅淨淡淡望著大鵬,道:“上古神獸,因被愚困,久不得道,無法脫離苦海。不如留在天界修行,我可助你一把。”他狹長的雙目、清寡的聲音,似乎都帶著魔力,叫人無法抗拒。從此,若蓀便帶著覓風拜了羅淨為師,在天界潛心修行。
覓風本就是神獸,經過點化之後很快化出了人形——堂堂正正的男子,頓時叫若蓀刮目相看。當時她還是個小仙童,不過四五歲的樣子,而覓風的模樣足可以當她的爹了。為了不讓覓風和她在一起形同父女,若蓀逼迫他變回真身,然後乘著他在天界遊蕩。能駕馭神獸、尤其是已經化出人形的神獸,需要極高的道行,譬如天帝、天後、西王母和瑤池聖女。
若蓀成了天界的異類,除了能駕馭神獸以外還有個原因——她麵無表情。恬墨說,凡人管這樣的叫麵癱。不過羅淨的解釋若蓀更容易接受,他說她的七情六欲被封印了,所以不懂喜怒哀樂。若蓀並不覺得喜怒哀樂有多重要,隨便是做人、做妖還是做神,懂得知恩圖報就夠了。
就好像現在,她的修為都是羅淨給的,所以當然要留在天界,還報師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