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蓀仍然瞪著她,“不是叫你好好抄經嗎?”
“我不會寫字,抄什麼經?”於歸歪著頭,一臉無辜。
不會寫字?若蓀沒了言語,月老說她投生成了靈龜,不想靈龜竟笨拙如此。若蓀又擺出師姐的架子,點著於歸的額頭說,“師父若知道你私自下凡,定不寬饒。”
“哼,我不要他當師父!”於歸從若蓀手裏奪回她的龜殼,一屁股坐上榻,兩條腿懸在半空搖晃,仰頭嘀咕著,“我又不是神仙,不吃東西要餓死的。”
“天界什麼都有,你卻非要吃魚,你可知道師父是出家人?為何要如此為難他?”
於歸撅著嘴,滿臉不高興,“就算吃了一條不該吃的魚,也不能對我那麼凶。”
若蓀麵色一沉,“你吃了什麼魚?”
“就是月老兒家那條金燦燦的魚。”
就是在瑤池養魚的仙倌兒賄賂月老的那條金龍魚。吃了那條魚,可要漲不少道行呢。若蓀頷首,原來她是闖了禍才偷偷跟著下凡來的。“何時發生的事?”
“就是剛才。”於歸滿不在乎,隨意打量著屋裏的陳設,“這裏是師姐家嗎?”
若蓀粗聲道:“不是,你跟我回去。”
玉衡一頭霧水,卻十分和藹地跟於歸打招呼:“這是我家,不過二位仙子盡可隨意。”
“你長得真好看。”於歸眨巴著水盈盈的桃花眼,跳下榻來直奔玉衡,“你叫什麼名字?”
若蓀及時拉住於歸,沒讓她衝進玉衡的懷裏,以眼神警示她,說:“這位是玉衡星君,不得無禮。”
於歸將他二人都打量了一番,“喔”了一聲,音調轉了好幾個彎。然後眼皮一耷拉,癟著嘴說:“師父好凶,我現在不能回去,你們就讓我躲上幾日可好?”
若蓀睨著她不吱聲,玉衡也不好說什麼,在一旁掩口幹咳。
見他們無半點反應,於歸又幽幽地補了一句:“不然,我就去告發你們二人在此私通。”她無辜的表情與凶狠的話語十分不般配,若蓀仍然不以為意地睨著她。
玉衡幫忙解圍,笑道:“同門手足,何必如此?來,這位仙子,先出來喝杯茶。”
若蓀輕描淡寫道:“怕她威脅不成?”
“非也,偷得浮生半日閑,最怕被旁人攪了興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歸衝若蓀揚了揚眉,一蹦一跳跟上玉衡星君。
溪邊涼爽,潺潺的水聲由遠及近,偶有幾片落葉隨著水流緩緩飄遠。
於歸挽起褲腿站在溪水中央,手裏抓了根削尖的樹枝,一副蓄勢待發架勢。可是猛地一插下去,隻濺起了水花。若蓀在一旁冷眼旁觀,愈發覺得這小妖笨拙不堪。
玉衡星君將茶幾茶壺都搬了來,以溪水煮茶,對著那兩位不懂茶的仙子,他也隻能自斟自飲。若蓀仰頭望了望天色,喃喃道:“我應該回去幫覓風了。”
“他還在找那位天琴星君?”
“前世是天琴星君,如今隻是凡人而已。”若蓀略微垂了眸子,輕念,“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玉衡抿了口茶,若有所思道:“三界都尋不著,她會在何處?天界之廣出乎我們想象,若有人將她藏起來,那就難找了。”
“誰會將她藏起來?”
“她無緣無故消失不見,定有蹊蹺,想必那人的道行在你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