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上)(1 / 3)

鐵路在沈陽城北柳條湖劃了一道弧線。寂靜的夜色下,河本末守的心就象那天上的彎月,黯淡消沉。他雙眼死死盯著八百米外的北大營,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河本桑的確是一位優秀的帝國軍人。”何本身邊的鬆岡軍曹心中讚歎道,“無論在什麼時候,他總是保持著鎮靜!”

麵色凝重的河本末守沒有注意到部下對他崇拜的目光。他謹慎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間是晚間十點十九分。“東北軍會不會迅速做出反應?”河本反複考慮著這個問題,“這裏畢竟駐紮著一個支那旅呀!”想到這裏,他卻有了一種要哭的感覺:“帝國真會開玩笑,把這副千斤重擔壓在我一個小小的中尉身上……”

“河本中尉!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鬆岡軍曹提醒他。

“再等一等!”河本低聲說道,回頭瞧了瞧高粱地裏的今田大尉,和幾具身穿東北軍軍服的屍體。

“河本中尉!大隊部和特務機關的阪垣大佐恐怕要著急了!”鬆岡軍曹將起爆器遞給他。

“支那人沒有什麼反常舉動吧?”河本麵無表情地問道。

“沒有!他們剛剛發了餉兒,還完全沉浸在和女人‘火拚’的美夢裏。”

“好!”河本微微點點頭。“今夜!就讓我們為大日本帝國和天皇陛下盡忠吧!”說罷,他顫抖著雙手,用盡全身力氣按下了起爆器……

“轟……”

南滿鐵路柳條湖東段一截不足一米的鐵軌,在巨響中微微一顫……

此時的時間是1931年9月18日晚10時20分。

“糟糕!”鬆岡軍曹皺皺眉頭,“效果不太理想,怎麼才炸毀一點點……”回身望去:在今田大尉的指揮下,半蹲著的士兵們,從腰間拔出了刺刀套在了“三八”式步槍上。

“喂喂!大隊部嗎?我是河本!向您報告一起嚴重事件:支那軍人炸毀了南滿鐵路,目前我方該如何行動,請您指示!”

“馬上通知奉天特務機關的阪垣大佐!就說支那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哈依!”河本放下電話,立刻搖通奉天特務機關的值班電話……“阪垣大佐嗎?支那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知道了!”電話中阪垣的聲音顯得很興奮,“很好!努力吧,帝國的勇士們!”

“哈依!”撂下電話的河本大聲喊道,“今野一等兵!”

“哈依!”

“你馬上通知駐文官屯的川島中隊長,就說北大營的支那兵炸毀了鐵路,我們正在與之戰鬥!”

“哈依!”

“帝國的勇士們!前進!”今田大尉跳出高粱地,從腰間拔出指揮刀,向著北大營用力一揮.....

“啥事兒?咋地啦?”從睡夢中驚醒的中國士兵們慌慌張張擠進了院子,有的人僅僅穿著一條軍用褲衩。

“柳條湖出事了,八成又是小日本鬧騰妖蛾子!”一位排長喊著,雙手還緊緊提著沒係皮帶的褲子。

“操他媽小日本!昨天搞演習今天又放炮,到底還讓不讓人睡覺啦?媽個X的!老子遲早要鑽鑽日本娘們的被窩去鬧騰鬧騰!”連長鄭東貴拎著駁殼槍跳腳罵道。

“連長,小鬼子太欺負人啦!再不教訓教訓他狗日的,那咱還算是啥老爺們?穿開襠褲得了!”士兵們吵吵嚷嚷,邊喊邊罵。

“把家夥都給老子扛上,奶奶地!小日本再他媽敢吱毛,閹了他個舅子的!”鄭東貴瞪圓了眼睛,掰開手槍機頭。

整座北大營全亂套了,七旅的弟兄集中在校場,拎著從武器庫取出的武器,吵吵嚷嚷要跟小日本幹上一架。

“你們要幹啥?”中校團長朱芝榮跳上檢閱台喊道,“要造反哪?”

“團長!”鄭東貴喊道,“情況不對啊!你聽聽這外頭的聲音,八成是小鬼子要吱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