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璃趴在他的懷中低聲啜泣,淚水濕了他的衣襟,也浸濕了他帶有幾絲血跡的衣袍。
離辰眸色暗沉,起身無奈地隨陌影而去。此時的他心裏開始明白,其實在紫璃的世界中,有沒有他這個師兄都是無所謂的。
睜開薄霧蒙濃的雙眸,紫璃注意到夙銜青色衣襟上的血跡,雖是讓人不易察覺,但她仍是一眼看了出來。
霎那間,心像是被人狠狠刮了一下,她失聲叫了出來:“神君你受傷了?”
她腦中迅速閃過幾個片段,是不是師尊將他傷了,師尊那樣的人,動起手來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夙銜搖了搖首,道:“沒事,一點小傷,無大礙。”
為了破陌影的虛無陣,他雖受了傷,但最後還是被自己找到陣法的弱點破了它。
而陌影雖不情願,但終究還是履行了諾言,陪他來到了天宮。
“是不是師尊傷你了?”紫璃抬起眸子看向他,布滿淚痕的臉兒讓他格外心疼。
夙銜抬手拭幹她眼角的淚水,嘴角浮起一抹淡笑,道:“有求於人,受些考驗都是應當的,更何況陌影他……沒想真正取本君的性命。”
即使他想,那也不是一個小小的陣法所能做到的。
“可是……”
“別說了,先進去再談。”夙銜打斷她,扶著她往裏走,不曾想剛踏進殿門就是一個趔趄……
“神君!”紫璃大駭,幸得他沒有摔下去,否則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是一點小傷所致。
立穩腳跟,夙銜的臉色已是一片煞白,為了不讓紫璃擔心,他強忍著心中湧動如潮的氣血,道:“無妨,我先送你回房。”
“不!你先去治傷,師兄呢,我去叫師兄!”猛地想起離辰隨著陌影一起進了大殿,她側身就要去找他,但卻被夙銜一把拉住。
“不必了!”夙銜緊握她的手,極力平複她緊張的心,“這點傷本君自己可以自己調息,不需要去驚動你師兄。”
“神君……”紫璃緊抓著他的臂膀,指尖深深掐進他的衣服內,聲音帶著哭腔,聞者心痛。
“快回去!”夙銜沉著臉,語氣頗為嚴厲,讓人不容拒絕。
紫璃亦是無可奈何,隻得晗了頷首,側身往大殿後側的閣樓走去。一步三回頭,一直到徹底看不見夙銜了才作罷。
她的身影剛消失,夙銜便再也難以支撐,腳勁一滑,身子便搖搖晃晃,虧得他扶住身旁的石潭,才得以站穩。
為了破陌影的陣法,他真的是拚著神形俱滅的危險,陌影的虛無陣設計太過精巧,不管破與不破,都會被陣氣所傷。
幸得他有神元護體,否則隻怕現在已是不省人事。
蹣跚著步子去到書房,他緊閉門窗,開始閉目調息。
紫璃躺在床榻上,雙眼無神地望著房梁發呆,窗外一如她最初醒來時那般寂靜無聲,就連平日裏呆在她身邊的淮歌也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夙銜身受重傷,可她卻不能守在她身邊,陌影近在咫尺,可她卻不敢去看他一眼。她愈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隻能憑空給別人帶來痛苦與災難,所有的一切,她都無能為力;所有的一切,卻幾乎因她而起。
輾轉再三,終是無法安心,起身走到床前,打開窗子,對麵的閣樓上空無一人,神君不知去了何處。
麵上閃過一絲黯然,正欲側身回屋,忽見離辰自前院走了進來。
“師兄。”紫璃揚聲呼喊。
離辰一抬眼便看見了她,衝她招招手,道:“璃兒,你別動,我上來探探你的傷勢如何了。”
說著就欲施展法術飛身上去,紫璃見此急忙道:“不必,我下來,正好四處走走。”
離辰知道拒絕不了,遂點了頭。
替她查看了傷勢,發現並無異樣,且恢複得很好,離辰放下心來:“隻要近期不動用體內靈力,過不了幾日便可痊愈。”
聞言紫璃終於露出會心的笑容,望著離辰燦爛的麵容,她輕聲道:“謝謝你,師兄。”
這個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個親人,他對她的好,她都銘記在心。隻是有時候,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但他的陪伴與關愛,她都感同身受。
離辰牽起嘴角,抬手輕觸了下她的鼻尖,道:“隻要你平安便好。”
抬首望向天空,柔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小璃,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天色如此之好,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