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璃怔怔望著他,心中五味雜陳。神君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他是為了保護她才如此的,他對她的愛,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表現得深明。
可自己卻似乎從未為他做過什麼,反而好多次都是在他的羽翼下活出來。
眼眶有些濕潤,她記得她從前從不愛哭的,可自從遇見了他,淚水就像停不下來一樣。
“傻丫頭。”夙銜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你不必覺得難過,以玖悅的性格,隻怕她不會善罷甘休,以後你需得小心才是。”
他最擔心的就是她,她修為不高,不是玖悅的對手。
紫璃吸了吸鼻子,噘著嘴道:“我不是為玖悅難過,我是……是……”她麵若桃花,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夙銜甚覺好笑,笑問道:“是什麼?”
她垂下頭,咬緊唇瓣,低聲喃語道:“是因為神君處處維護我,我……有些感動。”說完將腦袋壓得更低了,唯恐他看見她羞澀的表情。
夙銜牽起嘴角,笑容如三月春風,暖人心脾。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白皙的下顎,看著她布滿紅雲的雙頰,他輕笑道:“你是我的妻,我不維護你,又去維護誰。”
那一刻,仿若春雪消融,暖陽過境,世間的美好莫過於此,有人愛她、護她。
他說她是他的妻,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一句比千言萬語都讓她感動的話。
可是……他們還沒有成親呢,師兄曾告訴她,隻有成過親的人才會是夫妻的。
她抬起朦朧的眸子看向他,想問,卻又覺得這不是她該問的問題,躊躇良久,終是放棄。
但夙銜早已在心中暗下決心,總有一日,他會在三界眾仙的祝福下,許她十裏紅裝。
須臾間,忽地聽見門外傳來淮歌的嘶吼聲:“臭狐狸你找死!”緊接著便是洛軒的慘叫聲傳來。
紫璃聞言不禁偷笑起來,自從淮歌醒來就一直沒給過洛軒好臉色,每每他去看她總是被她打出來。因此她還特意勸了淮歌好幾次,但成效甚微。
兩人尋聲出去,正巧看見洛軒從西院過來,嘴裏還不停嘟囔著:“好你個淮歌,等你好起來,看我怎麼戲弄你。”
抬眉望見夙銜,他急忙正了臉色,扔掉手中兩片破碎的杯盞,跪拜在地:“殿下。”
夙銜微微晗了頷首,淡然問道:“發生了何事?”
“沒……沒什麼,淮歌她心情有些不好。”他訕訕笑了笑,眼神明顯閃爍不定。
紫璃緊抿著唇,偷笑不止,笑容落在夙銜眼中,他甚為疑惑。
洛軒亦是頻頻蹙眉,紫璃仙子如此笑話他,是在替淮歌高興呢還是為她自豪?
“下去吧。”夙銜遣退了洛軒,轉而看向紫璃,他目光灼灼,好似要吃了她般。
紫璃急忙收了笑容,捏了捏冰涼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笑什麼?”他問。
“沒……沒啊。”她轉動著眼珠子,顧左右而言他。
“是嗎?”伸手攬過她的腰肢,稍一用力,她整個人就撲在了他的身上……
紫璃身子一僵,莫名地慌亂起來,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手心全是冷汗。
夙銜微微傾下身子,鼻尖輕觸她的鼻翼,低聲念叨:“小妖,你總是讓我情不自禁。”
他薄唇輕啟,嗬氣如蘭,溫熱的氣息掃在她櫻紅的唇瓣上,結起一片濕熱的水霧。
“神君……”紫璃顫著身子,心裏緊張到了極點。
薄唇輕觸了她的唇瓣,隨後將她抱緊在懷,道:“沒事。”
在他看來,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時日越久,他就越難熬,越是控製不住自己。
曆山內滿山蒼翠,花草芬芳,薄霧籠罩的山林中時而有鳥鳴聲傳來,遠遠望去,恰如一副精心描繪的山水畫。
光線晦暗的竹屋內,陌影正在書架中翻找什麼東西,取過層層書簡,他伸手從書架最底層找到了一副畫卷。
拿過畫卷移至矮幾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攤開畫卷,一副絕美的佳人圖緩緩展現在他麵前。
畫卷上的女子柳眉如畫,目若星辰,飽滿的唇瓣不點而朱,微微一笑,傾國傾城。
“煙兒。”陌影手指撫過她白皙如玉的麵頰,低聲喃念出聲。
他垂下眉睫,墨黑的瞳孔裏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憂傷。數萬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忘記她,她的音容笑貌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越陷越深,難以忘懷。
他窮其一生,為的就是追求一個不屬於他的女子,可付出一切,終是徹底失去她。
浮煙,浮煙,浮煙……他抱緊懷中的畫,悲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難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