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宮城元朗二十二歲,項允蕾才十二歲。
念小學六年級的她,瑟縮著瘦小的身軀,無助地坐在庭院的大樹下暗自哭泣。
「小蕾,你怎麼了?」
宮城元朗恰巧經過,看見她獨自坐在那裏哭泣,略微一驚,隨即關心地上前詢問。
「元朗哥……嗚……哇……」
項允蕾一看到他斯文溫和的臉龐,哭得更傷心了。
「到底怎麼了?」他在她身旁蹲下,輕撫她柔軟的發絲,柔聲問道。
「人家……人家……都是因為這個……」她攤開手心,將緊捏著的一張紙遞給他。
「這是什麼?」宮城元朗接過來,打開一看,原來是項允蕾所就讀的學校,即將舉辦的母姐會。
「老師說,每位同學的家長,都必須出席參加,可是……人家不敢告訴武居伯父,也不敢告訴大哥,他們看起來都好凶……」她抽抽噎噎道。
她口中的武居伯父,是她母親的前夫-現任巨鷹幫的幫主武居清成。
他與她的母親生下一對雙胞胎兄弟,也就是她同母異父的大哥武居拓也,與二哥項允衝。他們離婚後,她的大哥跟隨父親,所以依然姓武居:而她的二哥則跟隨母親,與她都跟著母親姓項。
至於宮城元朗──
他是巨鷹幫管事宮城純三的兒子,打小與武居拓也一起長大,兩人的情誼比親兄弟更像兄弟。
半年前,項允蕾的母親與再嫁的丈夫──也就是項允蕾的生父,法國籍的導演Jarre帶著她到瑞士滑雪度假,沒想到卻遇上雪崩的意外,她的父母雙雙過世,她則因為不會滑雪,而幸運逃過一劫。
處理完雙親的喪事不久後,二哥項允衝將她帶到日本,投靠他的親生父親武居清成,之後便前往法國留學。
武居清成雖沒反對兒子的決定,不過對她並沒有太熱絡,看見她往往就像沒看見似的。
而生性嚴肅冷淡的武居拓也,向來對女人沒好感,雖然項允蕾算是他的妹妹,但他也很少和她說話,既不會對她噓寒問暖,更不可能聽她說心事,因此學校辦母姐會的事,她根本不敢說。
「原來是這樣,那我替你跟他們說一聲就行了。」宮城元朗笑著說:「或許幫主與拓也的確不太好親近,平日也總是很忙,不過我相信他們會願意抽空到學校去參加你的母姐會的。」
「不要!」誰知道項允蕾一聽,又哭了起來。
「他們看起來那麼凶,就算他們肯去,老師和同學也會被嚇哭的,大家好不容易才開始慢慢接納我,要是他們一去,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願意理我了!」
「小蕾,你想太多了!幫主和拓也看起來沒那麼凶惡,你的老師同學也沒那麼嬌弱,事情不會像你想的那麼糟。」
「我不要嘛!我好怕他們,就算他們去了,我也不敢靠近他們……嗚……」
她將小臉埋進膝蓋裏,纖瘦的肩膀因啜泣而不斷抖動,叫宮城元朗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
仔細想想,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剛剛遭受父母雙亡的傷痛不久,來到日本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偏偏她的監護人又是兩個粗枝大葉的大男人,絲毫不懂得疼惜她、關懷她,也難怪她會怕成這樣。
他心中一軟,再度撫摸她的發絲哄道:「好好,如果你不想讓幫主或拓也去,不然──元朗哥替他們去吧!如果我去,老師和同學應該就不會被嚇到了。」
他雖在巨鷹幫出生、長大,卻絲毫沒有黑道暴戾的氣息,斯文儒雅、氣質出眾的他,走在路上大家會以為他隻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而不是可怕的黑道子弟。
「元朗哥願意代替他們去?」項允蕾聽了,立刻抬起頭,透明的淚珠還掛在眼眶裏。
「沒錯!」宮城元朗溫柔的伸出手,替她抹去臉頰上殘留的淚水。「所以乖乖把眼淚擦乾,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
項允蕾被他的舉動染紅了臉,以往隻視宮城元朗為大哥哥的她:心中突然產生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她忽然好希望他能一直這麼看著她,同時她也希望,他永遠別放開她,就這樣抱緊她……
突如其來的怪異感受嚇壞了項允蕾,她不安地掙脫他的手,喃喃道謝後便轉身逃回房。
那時候她還太小,不明白這種奇異的感受──就是愛!
「元朗哥!」
項允蕾一放學,立刻放下書包,偷瞞著又凶又刻薄的管家太大,溜到與武居家比鄰的宮城家去玩。
十六歲的她已出落得娉婷秀麗,逐漸抽長、圓熟的體態,開始展現女性的嫵媚與嬌柔。
「允蕾小姐。」宮城家門口的守衛看見她,立刻向她鞠躬行禮。
「我想找元朗哥,請問他回來了嗎?」
「元朗少爺已經回來了,不過……」
項允蕾一聽到宮城元朗已經回來,沒把話聽完就往屋裏衝,她等不及想見到他了。
「呃,允蕾小姐──」護衛們根本還來不及告訴她,和宮城元朗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