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晏禾是社交圈出了各的風流種,沒有一個真心疼愛女兒的父親,願意將女兒托付給這種不懂真心的浪子。
當然他明白,倪晏禾並非下流的無賴,他有良好的學識及能力,為人也是謙衝有禮,他很喜歡這個孩子,但那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將女兒的一生,草草交付給他這樣的浪子。
經梁信宇這麼一說,倪升平和王怡珍,都不約而同的垂下脖子,尷尬得抬不起頭來,恨不得立即轉身逃出梁家。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都是那個風流的混帳兒子害的!
他們覺得尷尬,樊翼卻依然不慌不忙的微笑。
“梁伯父,你所聽見的傳聞,全是晏禾在尋得真愛之前所做的荒唐事。今後這些傳聞,將由微瑕小姐終止,因為晏禾已從她身上覓得真愛,再也不會改變。”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他從隨身的公事包裏取出一張紙,遞給粱信宇。
“請您看看這個。”
梁信宇接過來一看,霎時睜大眼。
他手中握著的,是一張由普通的便簽紙所繪成的肖像圖。便簽下方還印了倪氏企業的地址電話等小字,顯然是隨手取來,草繪而成的即興素描。
這幅素描所繪的人物,是一個神態優雅的女人,半側著臉,微揚的發絲半遮著臉,瑩瑩的眼眸,像有千言萬語想訴說。
“所以我相信您一定看出來了,這幅畫的主角,正是微瑕小姐。”樊翼微笑著解釋。
他不由得暗自慶幸,多虧倪晏禾那個多情種,在上班時間信手塗鴉,而那天他剛好過去找他,看到這張素描,又隨手從他的辦公桌摸走,並且帶到這裏來,才有這麼好的說服力。
“若非有極深的感情,是絕對畫不出神韻這麼好的畫的。”樊翼極力說服道。
其實倪晏禾的素描功力本來就不差,隻要見過一次,他就畫得出八成神韻。
當然,樊翼相信,倪晏禾對粱微瑕絕對有不一樣的感覺,他與倪晏禾相識將近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為女孩子作畫。
而且最近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老嚷著要找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他猜想,那個女孩應該就是梁微瑕!
隻是不知道,他可看清楚了她的全貌?
“是這樣嗎?”
見到那張素描,粱信宇原有的念頭開始動搖了。
因為當年他第一眼見到妻子段湘雲,便驚為天人,當天晚上難以入眠的他,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為剛認識的妻子繪了一幅畫。
倪晏禾的素描,讓他想起當年的自己。
當倪晏禾為微瑕畫素描的時候,可也是抱著和他相同的心情?愛之,又不敢親近之,隻能在深夜輾轉反側,心口疼痛地想著她?
“信宇……”看見那張素描,段湘雲也想起過去,她按著丈夫的肩,遲疑地開口。
梁信宇轉過頭,溫柔地望著她。
“湘雲,如果我把微瑕交給晏禾,你會介意嗎?”
段湘雲露出微笑,緩緩搖頭。“不會。”
她也相信,能夠捕捉到女兒瞬間表情的男人,應當有顆溫柔與愛她的心——就像她摯愛的丈夫。
“那——好吧!我同意這件婚事。”梁信宇回頭注視倪舁平夫妻,語重心長地說:“我把微瑕和她媽媽,交給你們晏禾了,希望他能代替我,好好照顧她們母女倆!”
“那是當然的!我們願意保證!”倪升平喜出望外,激動地說:“晏禾還能幫你打理公司,為你們分憂解勞。如果你不放心,我會要求晏禾簽下保證書,你名下的產業他隻是代管,真正的持有人還是微瑕——”
“不必這麼麻煩!我信得過晏禾。再說,若是我們兩家結為親家了,將來的一切,還不都是留給你們的孫子、我們的外孫,還需要分什麼彼此呢?”
“說得也是。”倪升平搔搔頭,嗬嗬笑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即將像樊翼一樣娶妻生子,他就高興得想起來跳舞。
“我不需要聘金,也不用什麼豪華隆重的排場,我隻有一個條件,就是婚禮趕快進行。”他怕自己時日不多了。
“那是自然的!等會兒我馬上連絡熟識的工商記者,放出消息,同時在報紙的頭版,刊登我們兩家的訂婚喜事。”
“嗯,謝謝你!一切有勞你們了。”
倪升平急忙擺手道:“別這麼說,該道謝的是我們!你不知道我們夫妻倆有多喜歡微瑕,你肯將微瑕嫁入我們倪家當媳婦,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還需要向我們道謝?”
梁信宇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過多的談話,耗光了他的體力,他希望自己有更多體力,繼續支撐下去。
至少得撐到他將女兒與妻子交到女婿手裏,他才能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