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晏禾沒在公司與梁微瑕談話,他將她帶出公司,來到附近一問他常來的咖啡店。
粱微瑕有些別扭地跟隨他,走進布置溫馨的咖啡店。
“兩位嗎?這邊請!”服務生笑咪咪地引領他們入座。
“你先請。”
倪晏禾拉開一張椅子,讓梁微瑕先行入坐。
她有點受寵若驚,小心地坐下後,他隨即在她左方的座椅落座。
他靠得太近,梁微瑕的情緒立即緊張起來,原本坐得舒服的她,霎時覺得渾身不自在,拚命撥弄自己的頭發,好遮住臉上的胎記。
他……非得坐在她的左手邊嗎?因為左臉的關係,她不喜歡別人坐在她長了胎記這一邊。
如果他坐在她的右手邊的話,看見的景象,不是稍微美觀一點嗎?她在心裏苦澀地想。
“請問兩位想喝點什麼?”有著親切笑容的服務生送上MENU。
“給我一杯曼特寧。”倪晏禾看也下看MENU便吩咐,這是他多年慣喝的口味。
“我——呃……我要一杯柳橙汁。”粱微瑕急忙合上MENU,交給服務生。
她很少跟人到咖啡店這種公眾場合來,因此顯得有點慌張。
“要不要順道嚐嚐他們的手工餅幹?聽說味道還不錯。”倪晏禾習慣性的替女伴張羅一切。
“不——不用了!我隻要一杯柳橙汁就行了。”梁微瑕飛快搖晃小腦袋。
她是特地來求他的,沒有心情品嚐餅幹。
“好吧,那就這樣了!”他朝服務生點點頭,服務生立即退下。
這問咖啡店的效率很快,滾燙的熱咖啡和冰的柳橙汁很快的送來了。
倪晏禾端起咖啡杯,就著杯緣輕啜一口,並且悄悄地拾眸觀察梁微瑕的一舉一動。
她好像有滿腹心事,一逕垂著眼眸,攪動高腳杯裏的吸管,晃動的波紋讓漂浮的冰塊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其實她真的不難看,就連她臉上的紅斑,也在習慣它的存在後,愈看愈順眼,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終於,他決定自己觀察夠了,放下咖啡杯,將身子往後仰,語調慵懶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神情看起來雖然悠閑,但眼中卻散發出截然不同的銳利光芒。
“我……”梁微瑕收回搖晃吸管的手,緊張地在桌子底下捏成小拳頭。“我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倪晏禾挑起眉,一手端起咖啡,優雅地輕啜一口。
“我想請你跟我結婚!”
“你說什——咳——咳咳!”
倪晏禾優雅的形象全毀了,剛入口的咖啡一部分走岔了路,跑進氣管裏,他飛快捂住嘴,才沒把口中的咖啡全咳出來。
“你不要緊吧?”梁微瑕擔憂地問。
她把他嚇壞了嗎?
她真的把他嚇壞了,他原以為她是來指責他的,怎麼想也想不到,她竟然一開口就要求他跟她結婚!
片刻後,倪晏禾總算恢複鎮定。
“沒關係……咳咳!你剛才說——要我跟你結婚?!”
“其實……也不能說結婚,因為你不必真的跟我結婚,我隻希望你暫時別取消婚約就行了!我父親的病,你應該略有所聞,他得了肺癌,醫生說他來日無多了,他一直希望能在過世前,看我找到一個幸福的歸宿,順利成家。我不想讓他失望!所以請你幫助我,暫時無別解除婚約,更少在我父親過世前——”
“太天真了!”倪晏禾沒等她把話說完,便逕自丟下這句評語。
“啊?”梁微瑕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這不冶不熱的一句話,等於把她剛說出口的話,全部擲回她瞼上,她不但窘迫難堪,而且十分難過。
他不肯答應!如此一來,她勢必得令父親傷心、失望了。
不過仔細想想,要求他繼續充當她的未婚夫,確實太強人所難了,就算是暫時假裝,也太……
“你以為我們這麼欺騙你父親,他不會發現嗎?”倪晏禾隨後補上這句話,再度燃起梁微瑕的希望。
“那你的意思是?”
她鬆了好大一口氣,原來他所說的天真,不是她要求他幫忙的想法天真,而是她的計謀天真。
“你父親投身商場多年,會沒有辨別真話或謊言的能力嗎?你以為隨便說一句我們沒解除婚約,他就會相信?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要我們立即舉行婚禮呢?我們該怎麼辦?”
“這點……我……還沒想到。”梁微瑕慚愧地低下頭。
她根本沒想到那麼遠的事,她隻想到先來求他別解除婚約,至於其他的事,她完全沒時間去想。
“如果你真的打算讓你父親安心,就必須先訂立一個完整的計畫,這樣瞻前不顧後,很容易在你父親麵前穿幫的。”倪晏禾耐心解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說那麼多,為了劃清界線,他甚至不應該見她。
但是看她這副脆弱無依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