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需係鈴人。早死早投眙。誰造的孽誰負責。」
門前,身穿毛裘立領風衣、頭戴絨毛漁夫帽的女人一把推開他走了進來,直挺挺地繞過屏風步向雙人床。
「你在幹什麼?」他關上門,瞪大眼睛地追過來。
她踢掉金色高跟鞋,呈大宇型直接躺上床。
「上吧!」豪邁無比的口氣。
他一口氣差點噎住。
「『上』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啊!」她坐起來,一把扯掉漁夫帽,氣呼呼地抬眼往上瞪。「不都說了氣解鈴還需係鈴人』?當年你把我『卡住』,現在你就得負責『治好』我。」
他瞪直了眼,說不出話來,真真說不出話來。
「……你太荒謬了!」不久前才對他破口大罵,指天咒地說再也不要見到他,結果現在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雖然要她,但絕對不是以這種原因、用這種方式得到她!
「一點也不,我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下這個結論。」她瞪著她,眼神很凶很凶。「反正,如果我天生就會『卡住』,那也隻有你知道,你膽敢說出去,我就殺你滅口!」
看她的表情……她不會連尖刀都藏在風衣裏麵了吧?
她將手往前一伸。「把你屋裏所有的打火機都交出來!這一次,我不準你再燒我的屁股!」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很嚴肅,他真的會哈哈大笑。
「我不抽煙,當然也沒有打火機。」當年是為了製造浪漫氣氛,才會點了一整個房間的芳香蠟燭,不然打火機哪有那麼「唾手可得」?
「那就『速戰速決』,來吧!」她果斷地命令道。
「不行,我不喜歡沒有情調可言的『快、熱、Song』。」
「Song不Song無所謂,這隻是一種『治療行為』。」她用力強調。
「你要不要說成是『驅魔儀式』還比較符合驚悚精神。」他說說冷笑話。
當她開始解開風衣的鈕扣,他發現自己已經快要笑不出來。事情不應該是這樣開始的!對於x,他堅持兩情相悅,在美好的氣氛下廝磨一整夜。
不然當年他也不會散盡零用金,買了一堆蠟燭回來。
小穎值得最好的對待與寵愛。他們當然會再回到床上打滾……而且很快,既然她也有這個意思!隻是他需要一天的時間去準備美酒、佳肴、音樂,他要給她最好的!睽違已久的這一次,他要慢慢來,慢慢帶領她享受歡愉。
他開始遊說。「小穎,你應該知道,當年隻是因為你太緊張,所以才會——」
她脫下風衣,露出裏頭一件黑色連身洋裝,很xy。
他走到一邊把手擱在屏風邊,繼續滔滔不絕。「緊張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那時候我們太年輕,又怕被別人發現,還有,可能你對痛覺特別敏感。」
說到「痛」,她抬眼恨恨一瞪,然後繼續解下耳環,伸手到背後去解開洋裝的拉鏈。
其實,她還知道另一個當時令她「非常」緊張的理由,但她不想告訴他。
「其實你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你自己也說過,要是你……嗯,問題太嚴重,我根本沒有機會『叩關而入』,遑論『無法自拔』。」老天,這是他這輩子最聒噪的一次,因為他必須抵抗來自她的誘惑,以及本身澎湃的欲望。再一次初體驗,他必須堅持它完美無瑕。「但我發誓,我是真的『長驅直入』過,再說……」
什麼都不必「再說」,因為她的洋裝掉下來了。
Surpri!她擁有非常、非常完美的胴體,暗紅色的胸衣與底褲將她的肌膚襯得比雪更白、比豐脂玉更嬌潤。那雙修長的腿上穿著吊襪帶,暗示著當它們圈住他的腰時,將會帶來多麼驚人的歡愉。
毫無疑問地,她的嬌軀會是男人夢想的天堂,一輩子都不舍得離開。
「韓道辰!」她吼醒他,凶巴巴的表情透露出緊張。「你該死的快點過來!」
她虛張聲勢,用熊熊燃燒的怒氣掩蓋脆弱的自尊。
「我已經盡可能做到這種地步,你要是『上』不了,就代表你自己也有問題。」
她微微發抖,心裏有好多掙紮,好多擔憂。他有過其它女朋友,自然有得比較,她是不是身材最差的那一個?她是不是脾氣最壞的那一個?
天知道,她也想要在這種時刻表現溫柔——盡管這種特質在她身上很罕見,但是,她需要武裝自己的情緒,如果她軟弱,韓道辰說不定就會狠狠嘲笑她一頓。
「不,小穎,你錯了。」他把聲音繃得很緊,如果不這樣做,被誘引的情騷將會無所遁形。
他控製自己,不疾不徐地走向她,每個優雅的腳步都在她的心版上踩出重重的回音。
他來到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她高姚的身材使他在低頭時,與他呼息交融,兩個人的眼瞳中都有著對方的身影,以及愈來愈濃烈的火焰。
他伸出手,猛然扣緊了她的腰,將她輕輕往上提擠壓在自己身上。
早在她褪去衣衫的那瞬間,他就已經不再是理智的主人。
她的眼底浮起驚慌,薄薄的水霧使眼神更加蒙朧。
他低頭,重重地吻她,這一吻比以往所有的吻相加都來得激切,仿佛要在這個吻裏消蝕掉所有被點燃的熱情,以免泛濫成災。
這實在太煽情了,她模模糊糊地想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他的肩,將他拉近自己,他亦然。她已經不知道到底是他想把她揉進體內,還是她想把自己融進他的身體裏麵。
「小穎,不要動。」他雙手圈住她的腰。
「為什麼?」
「因為情況會失控。」他的熱度穿過衣料,依然灼熱得讓她想尖叫。「我們會害這棟出租公寓著火。」
「我們『本來就應該』要害這棟出租公寓著火。」她嬌喘著說。
「小穎!」他怒喝。「我說過不準動,你會害我失控!」
「那就失控吧!」反正她本來就是來做「卡門實驗」嫲!
「起來,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他在她底下咬牙切齒。
其實他腦子裏有一堆瘋狂的念頭,他想要把兩人間的障礙物全部排除,他想要深入那個甜蜜殿堂。該死的,他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埋進她的嬌軀裏,一直到天亮以前都不準她離開,也不許她套上任何衣物……
但是,不行!「今天的時機不對。」
「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她開始抽泣,捶打他的胸膛,這個動作讓緊緊相抵的兩處摩擦出驚人的高熱。「什麼叫做『今天時機不對』?你是喜歡初一、十五,還是初二、十六?或者必須齋戒三天?到底什麼時機才對?」
至少不是在她「一心三思」要來「強行突破」的時候。韓道辰咬著牙想。她愈在乎、愈緊張、愈激動,幾乎歇斯底裏,「舊事重演」的可能性就愈高。
難道說……她這麼想早一點跟白禹銓「那個」,所以才急著找他求救?
他陰鬱地皺起眉。拒絕她!二話不說,拒絕她!把她塞回去那件風衣裏,叫陶老爹帶她走!
但是,她在哭。
淚珠一顆一顆,又熱又燙,直接烙在他心上,他心軟了。這十二年來的自我懷疑想必一點也不好過,以她的個性,根本不可能對人啟齒這件事,隻會默默的懷疑、害怕。
他歎了口氣。他很想替她「解決疑惑」,但,現在真的不是時候。他與小穎的親密關係必須開始於你情我願,絕對不能有等著「驗收貨品」的第三者。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而不是『迫不得已』,你懂不懂?」
她小聲啜泣。「我是很心甘情願啊!」如果對象不是他,她會那麼不害臊嗎?
還在嘴硬!
「嗚嗚,連你都嫌棄我了嗎?」她楚楚可憐地抬起小臉,粉妝哭得花花。
他無法接受這個指控。自從再見麵起,他就確信他不可能再放她走,他應該對她表達得夠清楚才是。
如果她真的那麼想在那方麵有所「進展」,或許……他可以讓她習慣男人的親近,降低她對男人的恐懼戚——如果她對男人真的懷有某種恐懼感的話。
「不要哭了。」他稍嫌粗魯地揩去她的淚,抽出麵紙拭淨她的小臉,一邊克製陝要奔騰的欲望。「到床上去,每個女人的『初體驗』至少都該得到一張床跟男人溫柔的對待,就算你是『半個初體驗』也一樣。」
她含淚眨眨眼,模樣嬌憐,他懷疑自己怎麼可能拒絕得了她。
「不騙我?」
「騙你的人是『世界無敵大色豬、宇宙霹靂陳世美』。」他引用她罵過的話。
她破涕為笑,乖乖地爬開他的身體到床上去。
他命令自己不準看那個誘人的小屁屁,起身走到吧台邊開了一瓶紅酒。
「記得拿杯子。」她就半躺半臥在他的床上,簡直令他血脈債張。
「不用。」他給她一記迷人的笑容。「我喂你暍。」
他回到床上,拍拍一旁,示意她讓到一邊去。他疊好兩個蓬鬆的枕頭靠上去,坐姿很慵懶,然後拍拍他雙腿之間的位置。
風穎靠過去,正好落入他的懷中。她有種奇怪的感覺,此時她就像是古時候的侍妾,隻能依偎著他,在他的圈抱中找到存在的價值,但……誰在乎?
他豪氣地舉起酒瓶,握住她的下巴,一口一口哺喂醇厚的酒液。
酒的醇香,以及他熟練的挑逗,讓她慢慢解除心防,不再那麼激動了。
一瓶紅酒見底,她也醉了一大半。
「你,呃,你想要先灌醉我,然後才對我『那個』……」她捧住他的臉,頂了頂他的鼻子。「好聰明,這樣我就不會緊張了。」
「不是。」他調整她的位置,讓她像剛才一樣麵向著他,坐在他的昂藏上。「Honey,隻要你保證,絕不把我當作彈簧床跳躍,我就讓你隨心所欲。」
她聽著,醉意使道德觀與矜持都變得朦朧。
她把他的衣衫剝個精光,也讓自己一絲不掛,再無任何障礙物阻撓其間。
她仿佛昏睡了一下,又仿佛沒有。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知道當她被快感貫穿,全身顫抖不已的時候,那就是高潮了。
她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狂喜,內心居然是一片平和、一片寧靜,她懶懶的不想動,但是想說話,輕聲細語、你儂我儂的說話。
她好困,紅酒與高潮讓她體力全消。她伸了個懶腰,再度讓他屏息,然後漸漸投入夢鄉。
睡前,她用盡全身力氣,隻能問上一句。
「你沒有『進去』,不會不舒眼嗎?」
答案當然是「會」,他覺得全身就像塞滿了炸藥,隨時隨地都會爆炸。
但是,他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Honey,我隻要你覺得舒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