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克、韋克,我收到勒索信了!”
亞甯慌慌張張地跑進徵信社,用力揚了揚手中的信箋。
今天早上出門前,她照例打開樓下的信箱,在一堆垃圾信件中,發現一封用標準信封寄來的郵件。
她原本以為,這又是詐騙集團寄來的假公文,恭喜她抽中“百萬大獎”,沒想到隨手撕開,居然發現這一次的“百萬大獎”不是讓她“領取”,而是要她“熱情讚助”。
“拿來,我看看!”韋克飛快地接過手。
這陣子他按兵不動,等的就是這封信。
一攤開,A4影印紙上,隻用報紙字體剪貼上一句話──
拿三百萬來換回你的保險箱!
外帶一張保險箱的照片,背景是一麵非常普通的白牆。
很好,簡潔明快、毫不羅唆,純粹是“專業竊賊”的作風!
“這封信需要化驗吧?”亞甯用跑的過來,還在咻咻喘。
他沒說話,把信收回信封裏,往桌上一丟。
“我現在要怎麼做?是先籌錢,還是先準備接聽歹徒的勒索電話?”她急得團團轉。
“監聽器材哪裏有?喂!韋克,我們是不是先移師到我家去會比較好?”
她轉完圈子,順了口氣,又開始碎碎念。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從社會新聞的擄妓勒贖、擄車勒贖、擄鴿勒贖,到我遇上的擄‘櫃’勒贖,社會治安真是一天一天敗壞……”
韋克半點也沒有感染到她的緊張,依然優哉遊哉地坐在座位上喝咖啡。
“我的存款大多拿去支付公寓的頭期款了。”她喃喃盤算著。“看來,這下子非回家去搬救兵不可,沒跟爸媽調頭寸,我可付不出這筆錢。”
“你大可不付。”他涼涼地插嘴。
她驚愕地瞪著他。
“你瘋了嗎?不付?不付的話,我的保險箱怎麼可能回得來?”
“你別被對方耍得團團轉。”
“我才沒有。”轉眼間,她的心又被拉到一邊去。“對了,到時候你會跟歹徒談判吧?記住,不要討價還價,他說多少就多少。”
“你這麼闊氣?”現在輪到他驚愕地看著她。
“拜托,這跟闊氣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翻了個白眼。他都不看社會新聞的嗎?“現在的歹徒惡質得很,已經不是以前那種講究江湖義氣的道上兄弟了。”
“哦?”她跟道上兄弟這麼熟,連人家講不講義氣都知道?
“上次有個阿伯的卡車被偷,小偷打電話來跟他勒索時,他討價還價,硬是把勒索金額砍成對折,結果等阿伯找到車子時,也隻有半截。”她很用力地強調。“而且是沒有價值的後半截。”
“卡車跟男人不同,‘後半截’才是男人最有價值的部位。”他順勢開個黃腔,被她瞪一眼之後,隻好正襟危坐,繼續受教。“所以?”
“所以說,千萬不要激怒歹徒,我不想讓我的保險箱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他捧腹大笑。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如果歹徒能破壞保險箱,甚至能對中劈開,他就不會寄勒索信給你了。”
“怎麼說?”亞甯迷惑地問。
“就是因為打不開保險箱,拿不出裏麵的東西,歹徒才會轉而向你勒索。”
說句實在話,那個保險箱堅固的程度超乎他想像,歹徒的耐性也此他預估的多更多,不然,勒索信不會遲到今天才翩然而至。
“那現在怎麼辦?”她被他的分析唬得一愣一愣,當場收起所有自以為是的碎碎念。
這種事,果然還是交給專家比較正確。
韋克幽幽地吐出三個宇。“不理他。”
“不理他?那我的保險箱會怎麼樣?”她急死了。
“回到你家,或者被丟棄在垃圾場。”
“但不會被打開?”她最關心的還是這一點,其次才是地點的問題。
“隻要勒索信持續寄來,就代表保險箱還沒有被破壞成功。”
亞甯鬆了一口氣,直喃喃道:“阿彌陀佛,沒被打開就好、沒被打開就好!”
韋克看了她一眼。
衝著她拚命感謝老天爺的模樣,他發誓,等找到保險箱,他一定要打開來仔細看清楚,裏麵到底藏了什麼“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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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些事,就拜托兩位了!”
“好說好說,韋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亞甯有你這個男朋友,真是有福氣!”
“放心,都包在我們身上,不會有問題的。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兩個嘰嘰喳喳的歐巴桑離開咖啡館後,一根手指點了點韋克的肩膀。
他轉過頭,發現亞甯正一臉不善地站在他後頭。
她來多久了?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莫非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話?
他暗暗叫了聲糟,但還是神色不動地打招呼。
“坐,想喝什麼自己點,我請客。”
亞甯慢慢地踱到他麵前,滑進藤編的椅子,支著下巴研究他。
在她發飆以前,她想先弄清楚幾件事。
“尤太太、林太太跟你是六等親以內的關係嗎?”
“不是。”
“那麼,她們是你六等親的六等親或鄰居朋友嗎?”
“都不是。”
她偏轉過頭,揮手打發送上menu的服務生。“我可以假設,你們唯一的交集點就是我嗎?’
“可以。”
她點點頭,表情愈來愈難看。
“我跟你算是交情匪淺?”
“豈止交情匪淺?我對外一律宣稱,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敞開笑容,試著活絡逐漸僵冷的氣氛。
但他心裏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打從認識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羅亞甯是一顆不可能息事寧人的小辣椒。
他選擇以靜製動,不想貿然開口,以免說了什麼不該透露的話,
“既然是你的女朋友,”她第一次接納這個身份,沒想到居然是為了名正言順對他發脾氣。“我應該可以問你,你跟尤太太、林太太私下有什麼勾當?”
“沒有啊!”他端起咖啡杯,藉著啜飲的動作,掩飾他的不自在。
咖啡館裏開著設定為25℃的冷氣,但他卻感覺溫度節節下降,連空氣中的咖啡香都慢慢走味,洋溢著不祥的氣息。
“要不然,你們是在這裏巧遇的?”
“沒錯。”他點點頭。“就是這樣。”
“你說謊!”她暴跳起來,怒瞠著他,最氣人家蒙騙她。“我注意過了,你們至少在這裏一起喝過兩次咖啡。”
這兩次,她都剛好途經這裏,上回她還能假裝不在意,命令自己別開口問,但是這一次,她可咽不下這口氣,“女朋友”的身份賦予她怒懲他說謊的權利。
韋克冷汗涔涔。兩次都被她都看到了?
他試著打哈哈。
“你知道嗎?你看起來真像捉奸在床的大老婆?”
“不要跟我開玩笑!”
她橫眉豎眼地一喝,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在跟你談正經事,如果你還想嬉皮笑臉,我馬上走人,以後一刀兩斷,你也不用再幫我找保險箱了。”
她是認真的!韋克心中一凜。
早就知道這個小女人對某些堅持很嚴苛,但他沒有想到,她居然用上“一刀兩斷”的威脅來恐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