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其實……」清了清喉嚨,他開口,「妳這樣做是對的。」

突然得到他的認同,講大半天的羅娜妲反而反應不過來,實在不知道他現在是在認同哪一段?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愛情是不是堅貞偉大,跟收支票是兩碼子事,怎麼能扯在一塊兒談呢?」他又說。

帶著稚氣的可愛小臉狐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是在打什麼謎語。

「錢是錢,愛情歸愛情,真要有不識相的人拿錢送上門來,妳拒收,就中了圈套,表現出妳的介意跟沒把握;隻有對妳自己的愛情沒把握跟心虛,才會拒收那筆錢,來表示對愛情的堅貞。所以拒收支票,會被人正中下懷、命中目標的直接羞辱去了。」

秀氣的柳眉皺了皺,很認真在想他的話,突然發現,他講的也有點道理。

「像這種時候,妳愈是要把支票收下來,表示妳不把對方看在眼裏,妳的愛情跟她的錢可是毫不相關的事,既然她白癡送錢來,妳就大大方方的收下,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保障了愛情跟麵包,同時又能顧及麵子跟反擊回去。」

「哦……」她邊聽邊點頭,很是受教,「原來,電視裏麵演的都是錯的……」

忽地噤了聲,因為想想不對。

「但我跟你又沒愛情。」她發現問題,「而且,我就是要澄清這個誤會,讓那個瘋女知道我們沒關係才會收她的錢,那意思是……她送支票來的時候,我就不能收下那張支票了?」

很用力,雷焰很用力的咬住了舌尖,才沒讓她笨呆的樣子逼得破功,直接噴笑出來。

雖然她一副靈巧的樣子,還能舉一反三,但對這麼荒唐的話題還在認真的舉一反三,更讓他覺得好笑到受不了。

突然發現,當她不氣死人的時候,至少,當她奇怪的邏輯感不是針對他,氣他個半死的時候,她實在是很有趣的一個人。

板著臉,雷焰繼續假裝他的正經跟嚴肅,「妳要是不收珍納的支票,她隻會以為妳看不起她,當妳踐踏了她大小姐的尊嚴。」

「咦?」她完全不解,「為什麼?」

「以她的瘋女邏輯,妳不收她的錢,除了不上道,就是看扁她,不把她當對手看待才會這樣做。而他們埃維裏家族一向與意大利黑手黨交好,這世上可沒有膽敢跟她埃維裏家族的人作對的,她隻會認定妳是看扁她,不把她當對手。」

「咦咦?」她驚叫,搞不懂怎麼會變這樣,直覺問:「那我該怎麼辦?」

多麼天兵的一個問題,但她問了,不但問得認真,而且還緊張兮兮的。

再也忍不住,雷焰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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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直走,有人在生氣當中。

羅娜妲知道自己不聰明,但她也沒那麼笨,笨到察覺不出他人的作弄跟恥笑。

「喂。」悠然的走在她身後,雷焰一掃認識她之後的吃癟煩悶,心情頗為愉快,還有餘力瘺風點火,「妳生氣啦?」

前頭的那個人不想甩他,覺得他可惡透頂。

「我沒想到妳那麼小心眼。」很故意的再刺一下。

前方急急前進的步伐停了下來,霍然轉身,「我?我小心眼?」

「當然是妳,不就是跟妳開開小玩笑而已,沒想到妳反應那麼大。」漫步到她的身側,雷焰與她並肩同行。

「小玩笑?」嫩嫩的嗓音略微提高,「這位先生,你搞清楚,你耍得我團團轉是一回事,但現在問題不在那裏,是很嚴重的那種,你是有沒有了解這個明白?」

那極具「個人風格」的問句真讓雷焰聽得耳朵要打結。

「你現在惹到一個瘋女人,你自己沒處理好是你的事,但是你現在卻任由誤會造或,你不講義氣把我推出去送死耶!」

又是義氣又是送死的,她強烈的字眼讓雷焰挑眉,「沒那麼嚴重吧?」

「怎麼會沒有?」她哭喪著臉,很苦惱,「照你說的,那個女人那麼不講理,誰知道她會對我怎麼樣?要是我有什麼萬一,我們家米米怎麼辦?」

無關於他言語上的作弄,她打方才起,就一直在擔心著這件事。

隻要一想到,她真要有個什麼萬一,就再也沒辦法抱住那香香軟軟的小身子,沒辦法聽他軟軟甜甜的喊姑姑;而小米米已經沒了爸爸、媽媽,要再失去她這個姑姑,誰來疼惜他呢?

雷焰看著她眼眶泛紅,這才發覺事態不對。

「喂,妳該不會是要哭了吧?」忍不住發毛,女人的眼淚一向就讓他沒轍,尤其他們走在這種鄉下的路上,路邊的民家已經有人探頭出來看了。

「……」羅娜妲不想理他,加快步伐往雷園而去,心底已認定他是壞人了。

「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必須澄清一下,「我雷焰再不濟事,也不至於躲到一個女人的背後,怎可能真讓妳當擋箭牌?拉妳出來當炮灰?」

「但你剛剛明明說……」

「那隻是跟妳開開玩笑而已。」火速截斷,不讓她重複一次。

「真的嗎?」她狐疑的看著他。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更何況是躲在女人的背後——」他也有他的尊嚴要維護,「這種事就算是妳逼我做,我也做不來。」

正義凜然加氣勢十足,他的壞人形象有些些的在挽回、修正當中。

「意思是,我不會讓那個瘋女人派人暗殺?也不會被劫走,灌水泥丟到海裏?沒有人會分開我跟米米,米米不會再一次的變成孤兒?」她要求他的保證。

聽她細數一堆,雷焰險些絕倒。

暗殺?劫人?灌水泥?

他真搞不清她腦袋瓜裏都裝了些什麼,怎麼沒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經想到那麼奇怪的方向去了?

「妳想太多了。」敗給她的想象力,他沒好氣的說。

「但電視上都這樣演……」

「妳別再看電視,小心電視教壞妳。」他好心提出警告。

「才不會哩!」她皺著鼻子反駁,覺得他這人真是沒眼光,不懂電視的好處。

雷焰懶得跟她爭論,倒是想到一事,「妳還真是疼米米啊!」

「他就隻有我這個姑姑,我也隻有他這個侄子,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我當然要疼他啊!」她覺得他的問題好奇怪。

「但我聽元官說過,在相關單位找上妳之前,妳跟妳那個哥哥其實不認識。」有賴元官熹的包打聽,雷焰對這對姑侄的背景也有一點點的認識跟了解。

當然也不是多深入,但至少知道她是她母親再嫁後,第二任婚姻的小孩;至於第一任婚姻中的孩子,也就是她的異父兄長,在她的成長過程中,雙方隻知對方的存在而從沒見過麵。

而諷刺的是,她第一次跟這個異父兄長的見麵,就是被告知其死訊,要她責無旁貸攬下身後事的事宜,當然,也包括了小米米的撫養與監護權。

明明是一件天外飛來的鳥事,至少,對雷焰這樣以現實麵來考量事情的人來說,平空掉下一件喪事要處理就很沒頭沒腦了,要再加上,當中還事關一個小孩的撫養問題,這絕對不是等閑視之的事。

而她,到底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毫無怨言的接受這些天外飛來的責任?

特別是,這責任是那麼樣的事關重大,是包含一個小孩的教養、撫育的問題,她如何讓自己去愛他呢?

雷焰不明白,而羅娜妲則是不了解他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