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光潔的下巴,元官熹思索著該從哪個角度取景,才能完成一幅美妙的構圖,忠實呈現這種近乎原始生活的奇特紀錄。
「叔叔?」陪在他身邊的米米喚了一聲,想不通他們站在門口做什麼。
雷焰聽到聲音,一回頭就看見元官熹拿著相機找角度的欠扁模樣,怒道:「元官,你要膽敢照下去,後果自理。」
「別那麼小氣嘛!」嘴裏說著,收相機的動作明顯遲疑了一下。
雷焰也不跟他囉唆,作勢拿起雕刻刀……
「好啦好啦!我不照就是,不用那麼賭氣吧?」在他射出前,火速收起相機,不甘心的嘟囔,「要射花了我英挺帥氣的臉,你怎麼賠我啊?」
無用的廢話雷焰不想費神理會,又開始手邊的工作。
「嘖嘖,還真是有模有樣哩!」走近,元官熹嘖嘖有聲的看他工作,意外他雕刻的熟練與精致度。
「叔叔棒,叔叔送我Elephant,很漂漂的Elephant,跟鳳鳳的giraffe一樣的漂漂喔。」小米米對幾日前,在鳳兒的生日會上一起得到的新禮物——那隻手工製成的大象——極為滿意。
「我倒不知道,原來你有這方麵的天分。」元官熹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理會兩個大人,肉嘟嘟的小身子邁著小步伐,膩到腳傷不方便行動的心愛姑姑懷中,乖巧的交出從信筒中拿出來的信件,「信信,郵差叔叔送信信。」
「米米真乖。」羅娜妲在那軟嫩嫩的麵頰親了兩口,忍不住讚美。
「姑姑也乖乖。」回以濕糊糊的兩記熱吻,很認真的叮嚀,「腳痛痛,不能亂亂跑喔!」
羅娜妲覺得好笑,但還沒開啡,就見小米米的目光對上雷焰,邀功似地說道:「沒壓到姑姑的痛痛,米米很乖喔!」
雷焰點點頭以示讚許,雖然隻是一個肯定的目光,但已經足夠讓米米露出大大的開心笑容。
擁著心頭肉,適才的好笑感驀地變得想哭。
不是傷心的哭,而是感動得想哭,也許不是很熱切的那種互動,但一大一小那種心神意會的溝通法,卻是需要更深層的認識與了解才能做到,直讓她不住的想到父子情深那種畫麵。
怎能不讓她感動?又如何讓她不想哭?
那並不隻是個口頭約定,一家人,他們真的可以成為一家人,而不單隻是一個嘴巴說說的約定而已……一向渴望親情的她,一想到這就不行了。
那種打心底洋溢起的快樂,就像搖晃過度的可樂瓶被開了封,由心底一再的蔓延而出。
「娜妲?妳怎麼啦?」元官熹發現她眼眶紅紅的。
「哪裏痛嗎?」雷焰大步走過來。
「沒啦~~沒什麼啦!」吸吸鼻子,因為外人在場,隻得趕緊抑住淚意,她可不想因為多愁善感而被元官熹取笑。
礙著元官熹的麵,雷焰不知怎麼往下問,隻能摸摸她的頭,用憂慮心焦的目光看她。
「是真的,沒事啦!」拉住他的手,輕輕握住,她微笑,知道他的關心。
指尖纏繞,彼此的關心與懸念盡在其中,你眼中有扮,我眼中也有你……
對這一幕,元官熹看直了眼,覺得有鬼,這當中一定有鬼!
不是靈異的那種鬼,而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傳那種鬼,他個人堅信,在他送孩子回來之前,一定有發生過什麼事,一件讓他們廂人態度化為明確的大事。
到底是什麼事呢?
他很苦惱、很努力的想著該怎麼套話,但快速運轉的腦袋卻因為特異的和弦鈴聲而終止。
被終止的不隻是他的思緒,就連那眉目傳情的動人畫麵也跟著沒了……
「抱歉。」幹笑,沒想到會有這麼殺風景的電話鈴聲在這時響起,不接還不行,「我接個電話,行韜不知什麼事找我。」
「嗶嗶!嗶嗶!」雷焰的行動電話也響起,是行隱傳來的簡訊,要他速回雷園一趟,說有要事找他。
雷行隱做事向來有原因、有目的,素來不做沒頭沒腦的事,因此,雷焰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隨口跟羅娜妲交代一聲就要過去會合。
卻沒想到,他才剛講完而已,就讓他發現她方才隨手擱置在小桌子上的信件。
「這什麼?」他問,一臉懷疑。
「什麼?」羅娜妲愣了一下。
「這個。」指著桌麵上一小疊的信件,最上層的那封信竟然空白一片,沒有收件人,也無寄件人的資料,對這封空白信,雷焰直覺感到古怪。
「大概是廣告信那一類的吧!」羅娜妲並不以為意,「最近常常有這種沒頭沒腦的廣告信,讓米米拿去紙類的回收箱收掉就好了。」
剛掛上電話,一臉憂色的元官熹也湊了過來,「怎麼了?」
雷焰沒理他,拿起那封可疑的空白信封檢查起來。
裏麵沒什麼,很尋常的放了一張信紙;不尋常的是,關於紙上所寫的內容。
上麵沒寫什麼,因為不是寫,而是用剪貼的方式,一個字一個宇的把所需要的字裁下來,拚湊成幾句話。
這般特殊的「書寫」方式,再加上文字組合後呈現的語意……
雷焰的表情明顯的沉了沉,低咒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