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別胡說,她隻是對於大家依然叫她‘展太太’深感困擾,很想對外發布消息,卻又怕由她發布消息,將激怒展力行,因為那個人最討厭跟記者打交道。”歐定寰語重心長地說:“她一直很堅強,離婚後不曾來找我訴苦,反而極力振作,跟夏蘭合創事業。但女人畢竟是女人,一提起前夫和失敗的婚姻,難免痛苦、心酸。”

“多麼教人憐香惜玉,是吧?”柳夜紗的想法卻不是這樣。“她前年離婚,若想向你哭訴早該來了,怎會等到今天?至於她的理由就更奇怪了,記得上回精品店開Party,大家見了她都直呼‘紀小姐’,沒人叫她‘展太太’,這兒又不是美國華人社交圈。”

“你到底想說什麼?”

“恭禧閣下桃花朵朵開啊!”一股深沈的怒氣點亮她的眸子,她忍不住冷嘲熱諷:“我這個‘小土妹’常常來陪你吃飯,吃了快兩個月了,引不動紀小姐的大駕光臨。侯翠杏小姐才回國不到一星期,紀小姐馬上敵我意識抬頭,立現芳蹤。相信接下來的日子,這問董事長辦公室將充滿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歐定寰望著她那瞬息萬變的瞼孔,深覺有趣。

“我有沒有聽錯?你在吃醋!”他嗬嗬大笑。“翠杏和芙玉從以前就是那樣子,所以我一個也不娶。”

“我吃醋?”柳夜紗身子一僵。“我才不吃你的醋,也不想成為你眾多桃花中的一朵。以後我不來了,再見!”

她轉身欲走,他從背後圈住她的腰。

“別走!你忍心把老公一個人丟在狼群中嗎?”他的呼吸吹拂她的耳際,低語道:“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身邊有些花花草草,那你更應該黏緊我,宣誓你的所有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走了之!”

“你是我的嗎?更少我沒有這樣的自覺。至於紀小姐與侯小姐更非狼群,而是出身名門的大美女。”她有些自虐的宣稱道。

“你知道嗎?夜兒,你的漠不在乎最令我心痛。”他突然放開她,將她轉過身來,兩人麵對麵,使她看見他眼裏閃爍的怒火。“你為何不能老老實實的承認你在嫉妒?更少讓我感覺你是在乎我的。”

“與其說我嫉妒,不如說我覺得難堪。我不在乎侯翠杏,更不在乎紀芙玉,隻是當我進來時,你們之間那種旁若無人的態度,仿佛我是個‘局外人’而不是你的‘未婚妻’。”柳夜紗斷然的昂起下巴。“當然你不在乎我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但是,歐定寰,我也要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在乎你!”

“你該死的敢說你不在乎我?你撒謊!”

“當然,你的目的就是要我拜倒在你的膝下,對不對?”她諷刺道。“你多年來對我不聞不問,仿佛沒有我這個人存在,卻突然問對外公開我們曾經訂婚的往事,引來蜚短流長,目的就是要困住我,不許我與別的男人交往。”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隻是我告訴自己,在你還沒大學畢業之前,我去找你也沒用。”他有些焦躁,但仍沈住氣說:“你一直都有小孩子的拗性,一鬧起別扭就很難搞定,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忘掉你,會少吃許多苦頭。可是,沒辦法!我莫名其妙就是忘不掉你,如同你命中注定是我的未婚妻,紀芙玉自動出局,侯翠杏宣告敗北!”

“誰信你!”她眨了眨眼。“侯翠杏正等著敗部複活,紀芙玉又插進來攪局,我光想就覺得麻煩,請問你什麼時候判我出局?”

“永遠也不。”他四兩撥千斤的說:“有‘未婚妻’這塊招牌擋著,我才能在不得罪‘世伯的女兒’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你剛才說忘不掉我,現在聽起來又像在利用我,到底我算什麼呢?”

“你這個笨女人,我在維護你身為未婚妻的權益,你不懂嗎?難道你真那麼希望我被別的女人搶走?”他大皺其眉。

柳夜紗不語。她對自己承認,分隔多年從未忘懷歐定寰,隻是當年在不愉快的情況下分開,而且自知高攀不起,也就對他死了心,另覓良緣。隻想將他收藏在記憶深處,等老了,當成美麗的回憶。

誰知命運再一次捉弄他們,教他們重續過去的緣分,她有竊喜、有隱憂,渴望他的追求,又害怕再次一場空。

不,不對,他從沒有追求過她,像男人追求女朋友那樣,沒有。

那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筆帳呢?

像她這樣舉目無親的女孩,一種無所歸屬的感覺,常縈繞在她的心頭,她的家在哪兒?

她的歸宿在哪兒?她常感茫然,“到頭來隻能靠自己”的感覺太強烈,於是,她不敢輕易交出自己,不敢在感情上下賭注。

沒有把握的愛情她不敢要,有缺憾的愛她更是要不起。然而,圓滿無缺的愛情,世間難尋!

歐定寰一直打量著她,盯著她那秀媚白皙的臉龐,欣長婀娜的身段,心想她真是得天獨厚,光是那一身雪白滑膩的肌膚就有賺不完的廣告費了,怪不得汪筠當年倒戈相向,想必也看穿她鄉下姑娘的表相下,有挖掘不盡的寶藏。

“你中午和誰一起吃飯?”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一點乾啞,光是想像剝光她全身衣眼就讓他受不了。

“一個朋友。”她隨口說,還在想東想西。

“你是怎麼了?”歐定寰拍拍她的臉蛋,毫無疑問,她又在鬧別扭了。

“什麼?”她終於回神了。

“我說你啊,突然不講話,終於認同我的話是吧!”

“噢,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老實回答我。”她必須弄明白,召來記者的是不是他?他對她究竟是真心還是玩弄?

“什麼事?”

“我昏倒在這裏的那個晚上,你有沒有打電話給什麼人?”她試探地問。

“有啊!”他居然老實承認下來。

“而你老實說出我人在這兒?”她還不放心的追問清楚。

“那當然,否則我何必打電話。”

瞧他理直氣壯的,她簡直要氣昏了。果然被她猜中了,他故意要她好看!

“有什麼不對嗎?”可能是她的臉色很難看,他不服氣地反問道。

“你還敢說?”柳夜紗拉高嗓門,他居然還好意思問?她氣得變臉,瞪著他叫道:“我真沒想到那通電話是你打的,我真佩服你能夠記恨到今天,對我使出這麼惡劣的手段!今天我總算看清楚你歐定寰!不過,到此為止,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從今天趄我們一刀兩斷。”

“你在說什麼鬼話!”歐定寰雙眉交擰,不悅道:“你胡亂對我發脾氣,莫名其妙的說出恩斷義絕的話,就隻因為我打了一通電話?”

“沒錯。”柳夜紗冷冷瞪著他。“你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如果他現在告訴她,他的目的隻想造成話題,使她重回他的身旁,而這一切全是為了愛,她會馬上轉怒為喜,原諒他。

“我哪裏過分了?是你過分才對吧!”

“我們不要再爭吵,不要再在不愉快的氣氛下分手,這一次,讓我們和平的說再見,好不好?”不要再有恩恩怨怨,才能斬斷牽掛。

“不!”他怒眉一挑,臉色微沈。“你又來了。把事情搞得一團亂,然後就想一走了之。你這要命的毛病何時才改得掉?今天你不把話給我說清楚,別想走出這大門一步。”

還真能裝?柳夜紗懷疑地盯著他。

她的沈默換來他的不悅,一股怒氣直往腦門上街。

“你永遠都有辦法激怒我!”被她的倔強冷情挑起了怒火,歐定寰倏地捏住她的下巴。“我用更直接的方法跟你溝通好了,看你是否真心想離開我?”

他飛快地吻住她的櫻唇,瘋了似地撬開她緊閉的小口,以舌尖挑逗著她,企圖讓她在他的唇中融化,感受激情難耐的滋味。

一開始,她忘了要抵抗,聽見自己發出嬌喘的聲音後,才將她驚得打住,拚命要扭脫他的擁抱,但他的力氣比她大多了,不管她的抗拒,不停地吻她,不斷地挑逗她的感官——

她隻有將心收起,作無言的抗議,以冷漠來回應他的熱情,當自己是一塊大磚頭給他抱著,不動不鬧,隻是靜靜的等他自己冷卻下來。

歐定襄放開了她,他發現她由熱轉冷,不由得慍怒地放手,冷冷地覷著。

“你走吧!”他撂下這句話,便轉身走向那一大片玻璃牆,看著窗外。

柳夜紗知道自己又惹怒了他,真是沒辦法。

回到棲身的小公寓,她心裏好煩好亂。

自從兩人重逢後,她的心情很難再平靜無波,他老是侵入她的思潮中,教她無法從腦子裏把他趕出去,見了麵像吸鐵一樣被吸住,不見麵時又總想著他。

她知道歐定寰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一向知道。

而歐定寰的“真命天女”是誰呢?是紀芙玉?是侯翠杏?還是她柳夜紗?或是異軍突起的另一朵名花?

而這,正是她無法忍受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