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是怎麼回事?竟就這樣大刺刺的攀在一個男人身上?孟又騏不悅地擰起眉來。
不過也奇怪,她身上有清潔水、油漆的味道,衣服還有堆爛泥,他怎麼一點都不覺得討厭?
照理說,他是個有潔癖的人……也許他是氣到忘記要厭惡那身髒汙了。“沒錯。”杜希得意洋洋,一點都不介意。
這招章魚功可是杜希的祖傳絕學,隻要被她這樣纏著,怎樣也掙不脫。
兩人正僵持著,一個慈祥的聲音傳來。
“難得你們一大早,感情就這麼好,我家的狗,倒成了不解風情的電燈泡了。”這個慈祥的老人,是忠狗的主人,也是孟又騏的鄰居。那忠狗一見老人,馬上搖著尾巴坐在老人身側,徹頭徹尾變了個樣。
“誰跟她感情好!?”孟又騏硬著嗓子反駁,然後凶巴巴的對身上的黏皮糖說:“主人來了,還不快下來跟人家道歉?”
杜希這才快手快腳的從孟又騏身上跳下來。
忠狗見到她,又齜牙咧嘴的想撲上來,幸好老人喝住它。
杜希這才戰戰兢兢地站到老人麵前。
“伯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借一點小白菜、高麗菜和九層塔,來給我的主人做早餐……”
孟又騏心中一動,原來是為了給他做早餐?他真不知該感激她的心意,還是斥責她給自己惹的麻煩了。
“對不起,我笨手笨腳,不但吵醒你的狗,還弄亂你的菜園,更把你也驚醒了……”杜希越想,越覺得自己惹的禍事太多。“沒關係,老人家本來就起得早。”老人笑嗬嗬地把從地上撿起的蛋和便利粥交給杜希。
杜希接過來一看,雞蛋早巳摔得稀巴爛,便利粥也散落得沒剩幾粒米,小臉立即苦苦的揪成一團。
“主人……”杜希對盂又騏露出乞求的眼光。這下子死定了啦!屋子洗好了、車庫清好了,這最後一關,卻毀在一隻大笨狗手裏,真是天要亡她!
孟又騏板著臉,一副沒得商量;等會兒教你走路的表情。
她闖出這堆禍,他若還留她,簡直是給自己找麻煩、找罪受!老人看在眼裏,笑在心裏,決定給這莽撞的小丫頭製造一次機會。
“小丫頭,你打算做早餐是吧?我那裏有米也有蛋,還有些新鮮蔬果,不如你到我那裏去摘一些,連我的早餐一起做,讓我和盂先生在這庭院裏,共進早餐,好嗎?”
這孟先生為人嚴肅、愛板著臉,是人盡皆知的,如果有個可愛的小丫頭來作作伴,說不定兩人會激起不同的火花呢!老人嗬嗬笑著期待。
孟又騏看了老人一眼,不明白他的居心,但也不好阻止——這個女人,除了惹禍外,恐怕做不出太有建設性的事,這老人吃飽了撐著,才這麼勇氣可嘉。
“主人,可以嗎?”杜希兩眼閃動著希望的光芒。
她知道這是她的機會,能不能保住這工作,就看這一餐了。“好吧。”孟又騏隻好心不甘撐不願的答應。
“主人,謝謝你,還有這位伯伯。”杜希千恩萬謝後;興奮地去打理早餐事宜。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一定要大顯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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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另一端有個霹天雅座,盂又騏正與鄰家老人悠閑地在陣陣花香中等著杜希的早餐。
波斯菊、玫瑰、海芋,在晨風中搖曳,充滿生命力。
空氣中有花香、草香,耳邊有鳥語,自動灑水係統灑出一道弧度,映著晨曦,透著淡金色的光芒,孟又騏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好好享受這唾手可得的美景了。
老人坐在舒適的花雕椅上,忠狗則溫馴地趴在腳邊。
“孟先生的事業還順利吧?聽說你在歐美也享有盛名。”隻要識字,有在看報紙的,都知道這些事。
“托你的福,隻是一點小成就。”孟又騏淡笑。“你謙虛了。”老人笑著,端起春茶來喝一口。孟又騏也隻是微笑。雖然上班時間逼近了,他卻一點也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悠閑。
“孟先生倒幸運,找到個純樸勤快的女傭。”老人替杜希說話。他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杜希是屬於多做多錯型,盡管如此,他卻仍覺得勤奮、聽話,是一個傭人不可多得的美德。
孟又騏聳肩,用眼神指指不遠處那堆與美景不搭軋的雜亂。老人也笑,“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會做所有事的,勤奮才是根本。”
孟又騏聳聳肩,不置可否。但他心中其實有點遲疑了。認真說起來,杜希並不是一無可取,犯的錯也不是無法彌補,他真的要把她掃地出門嗎?
“看來,我要感謝她,因為她的緣故,我才能坐在這麼美的花園欣賞晨曦,也才能與你共進早餐。”老人笑笑。
這社會的冷漠,早就讓人們忘記敦親睦鄰。
盂又騏也隻是看他一眼。
當然,如果不是她,他也沒機會享受清晨的悠閑。想把她攆走的主意,又受到動搖了。
不過她這頓早餐,也未免做得太久了吧?抬手看表,已經過一個鍾頭了。“呼,燙·.…·燙燙燙……”
正往門裏瞧,就看見杜希端著個白瓷鍋,邊叫燙邊跑過來。“兩位久等了,菜和粥已經好了。”杜希連忙陪笑臉,把子著熱氣和香氣的稀飯端上桌。
先說好,可不是她手腳慢,是廚房的地板太欺負人。
稀飯其實早就煮好了,就在她打算端離瓦斯爐,放到一旁等吹涼的時候,腳滑了一下,整鍋稀飯和她就那樣跌了出去,人得了幾處瘀青,那鍋粥卻整個撒了,連鍋於也裂成兩半,隻好找個鍋子再重煮。
後來炒高麗菜時,手一滑,打破了盤子,菜也沒了,幸好剛剛多摘了些。
然後,拿蛋時,手沒注意,才靠近,就兩個盤於落地,蛋打下去時,也因為鍋於太熱而焦了……
“你用這個鍋於煮?”盂又騏看見白瓷鍋底一片黑,臉色大大不悅。就算沒知識也得有常識,白瓷鍋是拿采煮東西的嗎?嚴格說起來,孟又騏是個講究美感的人,廚房用的和端出來的,絕不會是同一個。
“是……”杜希怯怯的點點頭。她做錯了嗎?鍋子隻剩下這個了,不用這個煮,用什麼煮?
孟又騏望著她無知的模樣,心中馬上認同老人“沒有人一生出來,就什麼都會”這句話,但她的無知,未免太離譜。
“小丫頭,這種鍋於太薄,隻能煮好後倒進去,不能直接放到爐子上煮……”老人正好心的說著,突然出現一聲怪異的聲響,接著就見鍋子從鍋底裂開一條縫來。
“糟糕了!”杜希火燒屁股的跳起來,連忙用手中的抹布去掩裂口,“我去拿碗公。”幸好她在櫃子裏看到幾個碗公。
杜希飛也似的跑進屋裏,拿出兩個碗公,誰知心一急,在桌前摔了一跤,兩個碗公,也變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