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醒,沒有醒過來對她說,那隻是他的惡作劇,對她說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第四天過去了,第五天……第六天……荒木堇哭得連報紙有沒有報導那場激烈的槍戰都沒注意。
她的胃又痛起來了,這次再也沒人會匆匆跑去買胃藥,也沒人會擔心得揪著她罵。
她好不容易找到個肯照顧她、擔心她的人,卻被可惡的閻王奪走了。可惡、可惡、可惡,她想把閻王大卸八塊!
工作坊的人跑了一半,連男主角也追著郝麗的腳步遞了辭呈,隻剩幾個立場中立、盡責、熱忱的學員。他們打電話來問,她隻說耿玦生病,要多休息幾天。她問了表演日期,把她日本的舞團調來支援。
如果,他真的隻是生病就好了……
“你怎麼那麼笨啦!”她不敢去檢查自己一手造成的傷口,就怕沭目驚心,自己承受不住。
天理不容、大逆不道,活該天誅地滅的人是她,他幹嘛搶著去見閻王?他還沒給她孩子生,還沒跟她共舞,更沒帶她去見更多的高山美景,怎麼可以自己跑到另一個世界去?
她生氣,氣得想海扁他、猛踹他、痛罵他,可是他又不會還手,打他罵他又有什麼意思?
“你起來跟我打架,起來啊!”荒木堇生氣的推推那沒有溫度的身體,“你不可以不理我,我不準,我不準你不理我!”
但是他仍動也不動,她又難過地倒在他身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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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哭了多久,好像天黑了,夜深了,然後天又亮了……胃早已從饑餓變成疼痛,又從疼痛變得更痛,到現在,已經麻痹得一無所覺。
除了眼淚仍持續的流之外,她的全身都沒有知覺,也動不了,但她一點都不在意。
如果能跟自己所愛的人死在一起,沒什麼不好……
她奄奄一息地閉起雙眼,希望閻王快點帶她去見耿玦。
“有沒有按時吃飯?”
誰?誰在說話?荒木堇已經沒有力氣去分辨,這個熟悉的聲音是真是假,隻是恍惚中,熱淚又奔騰而下。
他來接她了嗎?
“怎麼瘦成這樣?”
淚眼朦朧中,有雙眼睛看著她,有隻溫熱的手撫著她的臉頰,但是她太虛弱,連雙手所觸的“屍體”慢慢回複了心跳和體溫,都毫無所覺。
“我終於死了,終於見到你了。”荒木堇哽咽不成句,唇角卻扯出了微笑。
“你沒吃飯對不對?”
那個聲音突然大起來,那具“屍體”突然暴跳起來,以耿玦特有的方式。
荒木堇不敢置信地瞠大受驚的雙眼,看著那具“屍體”從床上爬起來,暴躁地衝進廚房去。
“知道自己胃不好,就要當心注意著,怎麼可以不吃不喝?想試試自己有幾條命嗎?就算是閻王拒收的我,也不敢這樣開自己玩笑……”耿玦在廚房裏舞鍋弄盆。
他天狼星哪有可能那麼輕易就魂歸西天?這是一場技巧拙劣的詐死,想不到荒木堇居然沒發現,真是笨到家了。
“耿鈺在搞什麼?不會照顧你嗎?那家夥真欠扁。”耿玦忙亂中,又倒來一杯水,“先喝點溫水。”
荒木堇側頭看他:心裏的感覺很真實,又很不真實。地獄裏也像人間一樣有廚房嗎?
分不清是高興還是什麼,隻知道眼淚停不了。
“別又哭了。”把食物弄進鍋裏,他過來把她摟進懷裏,“胃很痛嗎?要不要先吃點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