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爹地。」他終於有空回駁小家夥。
「佑佑,媽咪說過不能亂喊人家爹地呀!」怕他下一刻會大聲怒斥佑佑,夏敏趕忙提醒小人兒,顧不得他兩道小眉毛不情願的皺起,她轉望權遐邇,窘促的道:「能請你放我下來嗎?」被他這樣抱著,好別扭。
誰知他竟回她,「放你下來好讓你跌破頭嗎?」
沒理會她的錯愕,他逕自又喚道:「佑佑。」
「嗯?」小頭顱即刻仰高看他,皺彎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不能叫爹地的爹地在喊他耶,表示他也喜歡佑佑,對吧!
「告訴叔叔你家在哪裏,我們帶你媽咪回去擦藥。」
「對,媽咪的頭受傷要擦藥藥。這邊,爹……叔叔跟我來。」
抱著懷裏人兒,他邁開步伐跟著在前頭領路的小家夥走。
夏敏有些怔愣眼前的發展。「你……我可以自己走。」
沒有答腔,他隻是抿著冷硬性感的唇線,自顧自走他的。然而每跨一步,他心裏的咕噥就多一分。
她手腳靈不靈活、跌不跌倒、受不受傷,幹他什麼事?他有必要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他是存心故意想氣氣她老公。
直到回到家,夏敏仍覺得今晚的權遐邇有些奇怪。
不由分說的就抱她回家,也不管她說可以自己上藥,問佑佑急救箱在哪兒,拿過它就自動自發的替她消毒擦藥,且還邊擦邊數落她——
「笨手笨腳就不要用跑的,好端端撞得額頭破皮瘀血,你以為好看?」
她實在很想反駁她不是笨手笨腳,不過是不小心跌倒,卻怕惹來他更多的叨念而作罷,靦赧不自在的任他放大的特寫俊臉靠她好近的幫她上藥。
問題是,這不該是他會有的反應,白天他才對她發過那麼大一頓脾氣,知道她是三年前放他鴿子的落跑新娘,依常理,他不會再理她才對,怎麼……
「佑佑的爸爸呢?」
「什麼?」太沉緬於自己的思緒,她隻見他好看的唇辦似在說話的一張一闔。
「我說佑佑的爸爸呢?」右眉微挑,他放大聲音,這女人怎老是要他一句話說兩次?
「我跟叔叔說過我沒有爹地呀!」一直乖乖坐在椅子上看權遐邇替媽咪塗藥藥的佑佑,插嘴回答。還好有叔叔在,媽咪擦好藥藥的額頭就不會痛痛了。
夏敏疼惜的摸摸他發頂,轉向權遐邇,輕描淡寫的說:「佑佑的爸爸不在。」
「死哪兒去了?」
她傻住,這人問話怎麼這麼……直接。
「我說小子的老子死哪兒去了?」他忍不住用吼的,為何她又是這副呆愣樣,當他說的是外國話?原本想藉送她回來的機會氣氣她老公,好報她當年逃婚跟人私奔的自私舉動,哪知他連傷都幫她處理好,還沒瞧見她的混蛋老公。
「叔叔,」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佑佑,輕拉他的衣袖,「你這麼凶說話會嚇到媽咪,隻要一點點大聲,媽咪可以聽得很清楚。」
什麼叫一點點大聲?他才質疑想問,夏敏先他一步說話——
「佑佑乖,先回房休息,媽咪有話跟叔叔說。」
「噢。」他聽話的低應,隨即轉望權遐邇,「叔叔要回去時要叫我喔,我想跟你說再見。」
那純真無邪眼裏的期待,讓他不忍拒絕,答應就這麼滑出口,「好。」
佑佑這才漾開放心的笑容進他房間。
廳裏的兩人,四目不經意相接,氣氛一時變得緊窒詭異。
微撇開眸光,夏敏先開口,「佑佑的爸爸已經不在世上了。」
著實令他意外的答案,使原本心有不平的他,說不出狠毒的話嘲諷她。
「那天跟你在咖啡館的那個男的,又是誰?」他隻能岔開話題。
他說的是她請馮安喝咖啡那天?她微感驚訝,「當時你也在咖啡館裏?」
「你說得像怕人知道你見不得人的幽會。」想到她跟那名男子的親近,說不上理由,他硬是曲解她訝異的語氣。
不打算解釋她的私事,她望著明顯對她不滿的他,輕聲說道:「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逃婚。」
這突然出口的話語教他怔愕,而後一股難以忽視的怏氣直逼他胸膛。「因為你不屑權家,還是我權遐邇不夠格娶你?」
在見過他之後,她居然說時光若倒流,她仍會選擇逃婚!他的條件就這樣差?她這話不明擺著藐視他!
夏敏搖搖頭,語調依舊和緩,「是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鬼話連篇!讓我在婚禮上再當一次任人嘲笑的蠢蛋,叫對我們兩個都好?你根本是自私、懦弱,隻想到你自己。」
「也許吧。」如水靈眸裏藏隱著他看不見的黯然。她承認,他看透了她某部份的無能為力。
「笑話,敢大膽做出逃婚舉動,現在竟會在這裏坦承自己自私、懦弱,而不是憤慨的出言反擊,你不覺得你太過虛偽矯情嗎?」伸手將她小臉扳向他,他惡意挑釁,就是存心激怒她。
也許吧?這是什麼爛回答!一向冷靜的他在麵對她時,情緒頻頻失控,可她卻淡然自若,怎不教他惱火,三年前被逼得險些拜堂成親的,又不隻有他。
「你實在很像美洲豹。」
不說話時高貴優雅,動起怒時那夾帶著危險氣息的強悍、霸道氣勢,就宛如招惹不得的美洲豹。
聞言,權遐邇體內僅有的鎮靜因子,刹那間全數爆裂。
這女人居然將他說成是一隻畜、生?!
幾乎沒有考慮的,他一把扯過她,雙唇蠻橫的攫住她的。
「你……唔——」被這突來的劇變駭住,夏敏反抗不及的想驚喊,微啟的唇瓣恰好讓他的舌不費吹灰之力的探入,在她口中為所欲為。
執意懲罰她胡亂說著惱人話的小嘴,他放肆撩吮她小巧檀口,恣意掠奪她驚人的甜美。
直到兩人快喘不過氣,他才放過她的唇舌,濁喘的在她唇上瘠瘂警告,「下次要再敢說我是畜生,小心我會獸性大發的『吃』了你當作懲罰。」
他誤會了。
被吻得渾身虛軟的夏敏意識到這點,可她沒有說話,嬌喘的挪離他。她若在此刻回駁隻字片語,難保真如美洲豹危險悍霸的他,不會再次侵犯她。
她沒哭沒罵、不叫不嚷的反應,挑起權遐邇十足的好奇,使得原本該在懲罰的吻完她之後起身就走的他,反而坐在原位,凝視著戒備的退到沙發角落,慌怯但安靜平複喘息的她。
麵對他剛才的冒犯,她該發怒該揍人,甚至喊救兵她不知道嗎?這個女人是生來沒脾氣,還是腦袋結構異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