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唐李商隱嫦娥
程親王王妃死後第三天,慈雲庵的住持師父出現在薔薇小築。
「師父怎麼有空來寒舍?」葉緋兒有預感將會有驚天動地的秘密被揭發。
「白可雲確實住過慈雲庵待產。」慈雲庵住持師父麵有深沉的哀傷。
「是程親王威脅你不準說是嗎?」全在她意料之中。
「他嫌老尼出身寒微,所生之女配不上他,所以他火燒慈雲庵,想燒死我。」
「結果您卻活了下來。」
「沒錯,我活了下來,為了怕波及我那可憐的女兒,所以才沒有報官處理。」
「白可雲人呢?」
「她被程騰的手下擄進王府,我也無力阻止。」
「程親王為什麼要把白可雲捉走?」
禪印搖頭長歎,「孽債呀,孽債……白可雲肚裏的孩子是程騰的種。」
「怎麼會這樣?」她沒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是這樣!「我記得白可雲告訴我玷汙她清白的人是沈家的人。」
「那是謊言,程騰威脅她若不這樣說要殺她全家,程騰怕醜事被政敵抓到小辮子,什麼遮天蓋地的勾當都敢做。」
「師父……您節哀順變才是。」
「出家人本來不該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可……我還是忍不住。」
「我明白,畢竟親情乃天性,很難完全不在乎的。」她曾經失去親人,深知這種痛苦特別難忘。
「我早知道她會走上這條路的,那天她差了丫鬟給我送信,信上有許多道別的話,說什麼來生再續母女情……她真是傻,不做王妃也能活下去不是嗎?為什麼非要尋死不可呢?」
禪印說完話,才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麵,傷心的淚水潰決不止。
「師父……住持師父……你莫傷心了。」
原來那日伶伶手中的那封信,是告知了死亡的預警。
天啊!若那日她堅持非看信不可的話,今天的情況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程騰那奸人,這些年來不知暗中害死過多少人?
「我沒有盡過一天做娘的義務,如果我晚幾年才出家,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
這些都是沒有答案的假設,不會有人告訴她們答案了。
「住持師父,您放心好了,程騰這個人我會收拾他,而且巡撫大人也來到蘇州了,他是個清廉的好官,不會讓百姓失望的。」
送走了禪印,葉緋兒立刻到沈園找沈竟霆,將禪印告訴她的事向他說了一遍。
沈竟霆平靜地道:「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你全知道了?」
他點點頭。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告訴我?害我左思右想差點想破頭。」她微怒地嬌嗔道。
「我也是這幾天才拚湊出事情的原貌。」
她側首睨了他一眼,認真的說:「以後不許有事瞞著我,知道嗎?要是再有下一次,絕對會讓你好看。」
他將她的小臉按在他懷裏,「這麼霸道?」
「是很霸道,怎麼?你想打退堂鼓?」她容不得他有此念頭,要嘛不愛,一日愛上,絕對不許有二心!
沈競霆故意麵色凝重道:「是很想打退堂鼓……」
她小手握拳揍了他的胸膛一下。
「哎喲!」他喊了聲。
「活該!誰教你說要打退堂鼓來著。」
他抓住她的手,「我哪敢啊,你這麼凶,還沒成親就被你吃得死死的,以後還得了?」
她橫了他一眼,「誰說要與你成親來著?你這麼風流,我才不要嫁給你呢!」
「天地良心,我可是風流而不下流。」他急忙解釋,可不想因此惹佳人不悅。
「上回問你的話,還沒回答我呢!」她說,唇邊的笑說明了她很有把握。
「什麼話?」他一時沒想到。
「愛不愛我?」
他笑擁住她,「原來是這件事。」
「到底愛不愛我?」她快失去耐性了。
「今晚留在沈園,我再告訴你愛不愛你。」
他就是不願輕易鬆口,逗得她的心好急。
她不依,「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
「想做我的女人得先沉得住氣,留下來,今晚一定告訴你。」他仍是微笑,輕點她小巧的鼻梁。
她咬了咬下唇,「你好討厭!」
他學她的語氣道:「你好淘氣!」
「如果我今晚不留宿沈園,是不是一輩子沒法知道你愛不愛我?」她覺得自己好窩囊,實在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賭氣的結果也許是失去他。
她要冒這個險嗎?
紗帳內,窗外的月影淡淡的透進來。
葉緋兒,他心愛的女人,正躺在他的身下,他男性的昂揚正在她的幽徑內律動著。
葉緋兒羞極了,卻不想阻止他,「嗯……」
他壞壞的笑了,將她抱得更緊。
「疼……霆……疼……」她咬牙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