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一下子擊垮了，神色有些頹然，“我明白了，你是害怕。你害怕這些黑暗肮髒的東西，你害怕這些永無止休的爭鬥，你害怕這些不折手段的算計。”
“是！”
“我說過，我可以放棄一切的。”
“放棄一切，你能放棄你的記憶嗎？你能忘了所有的一切嗎？就算你能忘了，我也忘不了。我忘不了飛雨離開時的樣子，我忘不了盛子堂對我說的那些話。我更忘不了我娘。”
這句話像是深深地打擊了他，他的臉色有些灰白無光，呆呆地坐在那裏默不作聲。他沉默了好久，才喃喃地道：“我明白了。好，我會走的。”
我低聲道：“對不起！”除了說這句，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可是，我走了，萬一再有人傷害你怎麼辦？”
“不會再有了。再怎麼說，這裏也是大長公主府，出了這樣的事，他們一定會加強戒備，清查府邸的，不會再讓凶徒混進來了。我還聽幽蘭說，皇上派來了一隊禦林軍來保護公主府。而且……”我頓了一下，心裏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狠心說了出來，“而且如果真的有人處心積慮地要害我，那是防不勝防的。就算你在，也保護不了我，不是嗎？”
說完我低下頭，不敢再看他，我知道到我說的這句話一定會傷了他的心的。
他聽了這句話，立刻抬頭看我，呼吸聲似乎也停了下來，我依舊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他又慢慢地低下頭，沉默了好久，終於道：“我明白了，你雖然嘴上說不怪我，心裏還是在怪我，是不是？”
我看著他，輕輕搖頭，“我沒有怪你。”
“你怪我也是應該的，你本來就該怪我，是我給你們帶來了災禍，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你。”他看著我，眼裏有些發紅，像是有什東西在他的眼中閃爍，他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好，我走！”
說完，他立刻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接著我聽到外間門吱呀一聲開了，他走了出去，又將門關上在外麵關上了，自始自終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門在被關上的那一瞬間，輕輕地響了一下，明明很輕很輕，卻讓我心一顫。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沒想到他走的這樣幹脆，真的讓我有些意外，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的話，傷了他的心了，他是被我氣走了。我心裏苦笑，這樣也好，你恨就恨我吧，總比一直糾纏要好。
我歎了口氣，從床上站了起來，打算再去給娘守孝。我剛站起來，就聽到秦意暢在門外喃喃自語的聲音，心裏一緊，他居然沒有走。
“如果我的離開，能換你此生平安，那我願意離開，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了。再見，小月！希望你此生平安。”這句話落後，外麵傳來一陣很輕很輕卻又很重很重地腳步聲。
我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心裏一片荒蕪，洛洛，你為何要這樣，我都這樣對你了，你為什麼不恨我，為何還為我著想。
我扶著桌子慢慢地向外挪著，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一片霧靄朦朧的山頂上，張開翅膀向著大地飛越而下，眼前的景色不斷變換著，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再次睜開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