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王府論書(1 / 1)

我雖不懂佛經,但我知道智永是王羲之的七世孫,書法造詣非常深厚且家裏藏有多幅羲之真跡,豈有錯過當麵請教機會的理。皇宮講經後的第二天,我就讓人拿我的名刺去請,他欣然應允。過了幾天,他和他的弟子們果然來到王府,我早已令人打掃好了花廳,在花廳接待智永師徒。蜀王府的花廳不同於王府建築群的其他建築,是個長方形的獨立建築,四麵是柱廊,四麵牆幾乎是長條形的窗子組成的,沒有飛簷鬥拱,很像拜占庭式建築,是王府官員開會的場所。

我親自從大門把他迎接進來,進入花廳,分賓主坐下。寒暄又敘過久仰的話後,我們自然地敘到了書法的話題上,他的徒弟們都是書法高手,尤其是智果和虞世南,在中國曆史上那也是大家。

在我問到筆法和結體孰重的時候,他論到:“世人多有論筆法重於結體的,說結體隨朝代的不同而不同,但筆法卻千古不變。此論似覺有理,就當今書體而論,南體飄逸瀟灑,北體厚重樸拙,然筆法卻無二致。貧僧卻不以為然,貧僧以為結體和筆法同重,就如這房子,筆法是磚瓦,結體是建築樣式。即使有再好的磚瓦,如果式樣不美觀,結構不合理,那也不是好的建築,甚至是危房。”

我又問南體和北體的優劣,他論道:“現在社會主流,多以南體為正宗,不重北體,學書者也多慕南體。貧僧及幾個徒兒的書體雖可忝列南體,然貧僧卻認為南北同重。貧僧認為如果有人將南北書風結合,創立新體那可是千秋萬代的大業啊,可惜貧僧已無能為力了,或許我的徒兒們能有所創造。近聞一後生複姓歐陽單名詢者,在這方麵頗多創造”。

那天,我們談了整整一個上午,智永談興很濃,似比他在宮裏講經更有興趣。他的徒弟智果、辯才、虞世南等人也發表了一些高見。

我請他們為我留下墨寶,智永說:“殿下不嫌我等粗拙,實是榮幸之至,然書法不同於寫字,寫字重在應用,隻要別人認識就可。書法之精非凝神靜氣,心慮一致不可得,如果現在倉促應付,不僅褻瀆書法,而且是對殿下不敬了,我等回到下處,精心寫了送來如何?”我隻得應允,心想這字是求不成了,看來王爺之尊在他眼裏不算什麼,怪不得他徒弟智果在揚州的時候就不買楊廣的賬呢。不想,過了幾天,他真的派人送來了他和他徒弟的墨寶,原來那時的人是講究一諾千金的,不像現代,說了不算。當然這是後話。

中午,我在王府開齋宴宴請他們師徒。

接下來的幾天,王府裏熱鬧非凡。我被從益州調到長安任翊衛大將軍,來府裏祝賀的人絡繹不絕;外地上任的郭寬回京任侍郎,經常來王府走動;王妃的父親長孫覽也從刺史任上回京述職,說是回來住幾個月,王妃的親戚幾乎天天到王府走動;元岩病重,不得已致仕,駙馬柳述接了他的職位,我過幾天就到元岩那裏探視一番,直到他老死為止;……。雜七雜八事情不止一端,我一時迎接不暇,還好,王府裏辦事人員都很有才幹,外邊的事全托了他們;裏邊事全是長孫王妃一人忙碌,王妃整天忙的不亦樂乎,晚上就讓其他姬妾侍寢,我倒很長時間難得與她親近了。我本來就是個不慣俗務的人,又加上那時的很多規矩,我也不是很懂得,所以裏裏外外的人凡有事來找我,我就讓他們找王府的長史、主簿、司馬或王妃,後來他們幹脆不來找我了,有事直接找他們去了,我高興落得清閑。

雖然,有王妃的舉案齊眉,有李姬及其他姬妾的的溫婉嬌柔,還有滿府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供我驅使。怎奈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裏總免不了想念大蘭。不知大蘭是真的死了還是回去了,也不知我還能不能回去。陳潤啊陳潤,你們這是搞的什麼?你們的技術到底過關不過關?如果再有一次讓我選擇,打死我我也不會再搞什麼穿越,別說是讓我來當王爺,就是讓我當皇帝,我也不同意來,想必皇帝將更難。

我每天雖然居住在這富麗堂皇的王府,但無限懷念我自己的家和我的學校。我的家雖不大,一百四十多平米,住著一家六口人,但那是多麼的溫馨。這裏雖然也有孩子,而且我和王妃及王府的姬妾們有了我自己的孩子,都在繈褓之中,我也很愛他們。但我現在心裏想的全是我和大蘭的兩個孩子,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我這個作爸爸的太不靠譜,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們恨我吧!

學校裏我的書桌,現在應該落滿了灰塵,或者有誰正在使用著,幫我打掃。

我的朋友們,我的同學們,現在是否正在我們經常吃飯的飯店議論我。特別是上海的同學,秦明明他們應該知道了我們穿越的事情,他們是怎麼想的?

……。

也許,也許這都是一千多年後才發生的事情,我要等一千多年後才能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