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邊兩年,高特助已逐漸習慣他偶爾無厘頭的驚人之語。
特助退下後,辜允朕倏地睜開眼,旋身望向玻璃帷幕外,天空一片湛藍,透著金黃色的陽光,是近日來難得的好天氣,他鬱悶的心渴望飛翔。
然而,他卻像隻失去自由的鳥,受困於豪華寬敞的牢籠,隻能和層疊如山的公文、卷宗作伴,日複一日。
他有著人人稱羨的傲人家世和身分,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卻鮮少人知道,這一切本不該屬於他--
倘若,他進孤兒院後沒被辜家收養,進而受良好而嚴格的教育,現在的他會在哪裏?做些什麼?
他的養父--辜震遠,擁有全球百大最賺錢企業之一的「威震集團」,亦是受人尊重的商場大亨、前輩。
三年前,養父毅然決然退休,沒把龐大的事業交給親生女兒,反而交由他全權管理。
在受寵若驚之餘,他也極力推辭,但養父的一句話,讓他無力反駁--
「接掌我一手創立的公司,並且管理好,是你報答養育之恩的好機會。」
就因這句話,逼使他沒有拒絕的餘地,隻能默然接下重擔,從此過著與工作為伍的日子、不自由的濫觴。
他和《禁忌場》其它四位股東不同,他們都遵照著自己的興趣,在工作上大放異彩、實踐自己的想法。唯獨他受製於人情,隻能守著遍及全球的企業體打轉。
工作上,他不能有一丁點差池,甚至還要比以前更好。
辜允朕吐了一口長氣,收回視線,再度將自己隔絕在自由國度外。總有一天,他要背著一隻簡單行囊,到處流浪、自我放逐,享受無拘無束的暢快。
他沒有不快樂,卻也沒什麼特別值得他快樂的事。
撇撇唇,對上欲除之而後快的公文和卷宗,隨即打破他構築的夢,回到現實。
趁著午休空檔,他上網瀏覽新聞,順便點進《禁忌場》網站關心一下近況。
會員每天都在增加,下標區一直都很熱絡,理由和條件也千奇百怪。辜允朕意興闌珊的快速掃瞄,幾十個競標者中,有個名字卻駐留在他眼底。
鄔梅?
幾天前,他好象曾經聽過類似的名字?但於何處何時聽到,已不複記憶。這個有趣且似曾相識的名字,讓他多看了眼對方條件欄中的要求:內外兼修、長相酷卻溫柔多金、是個好情人。
「哼,貪心。」他冷啐一聲,無趣的關掉窗口。
瞥了案前堆積的工作,著實悶得抓狂,他決定出去外頭透透氣,暫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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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梅傾著纖瘦的身子,吃力的提著三大袋剛采買的日常用品,搖搖晃晃的出了超市,看到路邊有個賣麻花卷、雙胞胎的小攤,開心的趨前瞞買。
掏錢付帳時,一張折疊整齊的紙張從皮夾裏掉出來。
無心的打開一瞧,上頭蒼勁有力的字跡寫著姓名和公司地址,鄔梅的腦子裏,同時勾勒出一張酷勁十足的男性臉孔。
收下食物和零錢,她發現自己離他的公司不遠,在好奇心驅使下,決定繞過去看看。
她循著地址,來到「威震集團」大樓廣闊的腹地前,登時目瞪口呆。她以為自己找錯地方,認真的再做確認,的確是眼前高聳的建築物沒錯。
「應該沒錯呀……」鄔梅抬高頸子仰望,幾乎看不見建築物頂端。「一、二、三、四……」她兀自在心裏數著樓層。
「喂,別站在那裏擋路。」大樓的保全觀察她許久,見她杵在出入口,於是沒好氣的趕人。
「喔,對不起。」她臉皮薄,被這麼一吼,立刻滿臉通紅。
離去之際,眼角餘光恰好瞄見,令她印象深刻的男人從大樓裏走出來。手腳一時不協調而失去重心,塑料袋裏的東西散落一地,人也跌趴在地。
辜允朕一出大樓,見到的便是這幅滑稽的畫麵。
鄔梅狼狽起身,低著頭將物品一一裝進袋子。
「喂,妳還不趕快走。」保全人員一見總裁出現,更是緊張的朝她大喊,好似她是隻不受歡迎的癩痢狗,她漲紅臉,顧不得滾到一旁的麻花卷,便匆促離開。
辜允朕凝視著她的側影,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麼,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由於她提著重物,走起路來宛若企鵝,想快也快不了,他很快便追上她。
「喂。」他離她三步之遙,冶冶喚著。
喂什麼喂,她可是有名有姓的。鄔梅以為是保全人員,噘著嘴在心裏大聲抗議。
「喂!」辜允朕停下步伐,加重聲調、加大音量,不耐煩的喝道。
她也頓足、深吸一口氣,驀地轉身聲明。「我叫鄔梅--」剩下的話,在那張令她怦然心動的酷臉下,全部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