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隻有計算機屏幕透出熒熒的閃爍光芒,偶爾響起一聲幽微的歎息,又陷入一室寧靜。
鄔梅支著下顎,盯著屏幕發呆,卻沒有一個字入眼。
今晚,大學同學蘇慧嵐又「順路」到攤子捧場,也不忘提醒她即將來臨的訂婚派對,並強調她一定要帶男伴出席。
「唉。」她無奈的又歎了一聲,愁眉輕鎖,手指在鍵盤上遊移,打了幾個字又消掉。「為什麼沒有響應呢?」她對著留在《禁忌場》裏的資料,嘟著小嘴,低聲咕噥。
她默念著條件欄上的描述,不期然的,思緒被一張酷帥有型的男性麵孔占領,手指無意識的敲下對方的名字--辜允朕。
回想起今天中午和他一起吃飯的情形,她的心湖就蕩起一陣漣漪、漾著甜蜜的感受。沒事又想起他幹什麼……鄔梅拍拍臉頰,試圖趕跑腦中清晰的影像。
正當要把名字刪除時,屏幕突然一黑,嚇了她一跳。
「壞了嗎?」她摸黑按下電源鈕,計算機沒反應,用力打了幾下主機,依舊靜悄悄的。試著扭開桌燈、打開音響,統統沒作用。
停電了?!她皺著眉頭,籲了一口氣。
「算了,睡覺吧。」她沒轍的垮下肩頭,上床就寢。
夢境中,她是穿著華裳的優雅淑女,成為派對中最閃亮奪目的焦點,眾人簇擁著她。
而身邊的護花使者--辜允朕,對她好溫柔、好體貼。
幸福的氛圍,勾起她的菱唇,形成一彎玫瑰色的新月……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凝視屏幕上會員條件欄,居然出現自己的名字,辜允朕愣了幾秒。「鄔梅?」他攏起眉,嘴裏念念有詞。「是她嗎?」
直接點名他?他撇撇唇,修長的手指規律的敲著桌沿,垂眼思忖。
耳邊回蕩著稍早妹妹從意大利打來的電話,興奮的告訴他後天要回國、並待個十天半個月以上,雖然他們以兄妹相稱,但他們都清楚彼此沒有血緣關係。
她是正牌千金,是辜家的唯一血脈,多少企業菁英、青年才俊使出渾身解數追求她、討她歡心,但她全然無動於衷,讓對方碰一鼻子灰。
她總是直接了當回絕,並坦白告訴對方她已心有所屬。周遭的人都心知肚明,她喜歡的對象,是她名義上的「哥哥」。
不可否認地她明豔照人、女人味十足,在人群中很難忽略她的美。他疼愛她、寵溺她,喜歡她活潑開朗的性格,但對她也僅止於兄妹的感情。
無論她多亮麗迷人、風情萬種,但在他眼中、心中,都隻是個可愛、愛撒嬌又有點驕縱的妹妹罷了。
他明講暗示,然而她卻當做耳邊風,依舊我行我素。甚至當他的麵把話挑明,說在他沒有結婚前,她都不會放棄。
思及此,他就頭痛不已。
抬眼盯著計算機屏幕,他已下了決定--動手敲打鍵盤輸入資料,幾分鍾後,接下鄔梅的Ca。
他充當她的男伴,她則當他的擋箭牌,杜絕不必要的感情。
她的笑容溫純甜美,個性單純害羞、不刁蠻,應該不會太難纏,造成麻煩。若這筆交易可以讓妹妹死心,那犧牲一點時間和自由又何妨。
雙方各取所需,時間一到、銀貨兩訖,兩不相欠,倒也符合他的原則。
打定主意後,他重新投入工作,直到晚上九點,在好友電話催促下,才將手邊工作告一段落,離開空蕩蕩的公司,驅車赴約。駕駛約莫二十分鍾的車程後,抵達和好友眾會場所--「極品東方俱樂部」。
侍者見到他,立刻趨前畢恭畢敬的接待。「辜先生。」
辜允朕冷冷的頷首,完全無需出示會員證,便直接進入酒吧和好友會合,在熟悉的位置,他一眼便看見其它三位惡少--「音樂教父」傅豫、「政壇惡紳」樓耘紳,及全球知名設計師「孽爵」聶雅爵。
「漢東呢?」他點了一杯琴酒為基底的Tonic,隨口問道。
「他忙著對美國佬宣揚博大精深的中國武術。」聶雅爵有一半英國皇室血統,卻對中國文化深深著迷。
辜允朕淡淡的應了聲,燃起一根煙。
「朕,這裏禁煙。」樓耘紳笑著提醒。
「我就故意要熏你。」辜允朕麵無表情,唱反調的噴了一口煙在他臉上。
樓耘紳冷啐:「幼稚。」俊臉卻沒有絲毫嫌惡。
這種鬥嘴的場麵,惡少們早見怪不怪,如果每次見麵沒來個兩句,還會覺得不太對勁咧。這就是他們溝通感情的方式。
唯有在好友麵前,辜允朕才能徹底放鬆,把繁重的公事拋至九霄雲外,藉由酒精和尼古丁,紆緩緊繃的神經。
由於曆經被遺棄在孤兒院,和眾多院童過著清苦貧困的日子,為了博取師長的疼愛,小小年紀便懂得互相競爭、陷害。曾經他試著向其它人示好、分享,卻隻換來捉弄。
漸漸的,他在心中築起一道高牆,再也不讓任何人接近、了解,內心潛藏的自卑和不信任感從那時逐漸累積;年紀漸長,他便立誓要比別人更強,也不再輕易泄露情感。
在認識他們之前,他向來都封閉心房、獨來獨往,拒人於千裏之外。
說不上來當初為何和他們投緣,願意對他們掏心挖肺,視為知己。若真要追究原因,大概是彼此都有著反骨不馴的性格吧。說得更白話一點,就是臭氣相投、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