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家豪華氣派的住所位於北部山區,想回台北市區,光開車至少也要花半小時以上。就算要搭公車,也得走上一大段路才能抵達站牌。
沿途鳥漆抹黑的沒幾盞路燈,她的腳踝又不舒服,恐怕走不了多遠就痛死了,況且最近許多駭人聽聞的社會案件,都是單身夜歸女子被性侵害後滅口,並分屍、棄屍……還有嚇人的靈異事件,也經常在夜晚山區發生。
思及此,她不由得慌張起來。
看她神色遽變,腦子裏一定又胡思亂想。辜允朕不懷好意的存心戲弄她。「現在走,說不定還可以趕上末班公車。」
來到門邊,他作勢將她放下,鄔梅惶惶然的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刷白了俏臉。
他閣下眼瞳,明知故問:「妳這是什麼意思?改變主意了?」
她尷尬的難以啟齒,拉不下臉央求他讓她留下。
他惡意的不給她台階下,還是放下她,敞開門「送」她出門。
這男人根本與她在《禁忌場》條件欄中,要求的溫柔體貼相差十萬八千裏,甚至相反!他既霸道又自私,讓她對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不配合就馬上離開。」辜允朕已然失去耐心,下達逐客令。
外頭冷風颼颼,她單薄的衣著根本難抵山上低溫。靜默須臾,最後還是屈服,暫且住在這裏扮演他的女朋友,總比在山中凍成冰棍,或遇到任何可怕的意外來得安全。
兩相衡量後,她硬著頭皮支支吾吾道:「我……我願意留下來。」
他挑唇,帥氣的眉眼藏著笑意。「這是妳選擇的,我可沒強迫妳。」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鄔梅癟著嘴,不甘願的點點頭,卻不禁在心裏犯嘀咕。
辜允朕滿意的關上門,也將冷空氣關在門外。「我帶妳回房。」他撂下話,率先上樓,不理會她的腳傷。
睇著他碩長精壯的背影,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幾乎是用單腳跳上階梯。
稀鬆平常的舉動,她卻花了好幾倍的時間和力氣才得已完成,每跳一步,她就忍不住埋怨他的冷漠和大男人作風,心中對他的印象分數,又狠狠扣了好幾分。
但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討厭他,仍然覺得他酷得很有男人味。
呼,她一定是餓昏頭,腦袋缺氧運作不正常,才會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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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鄔梅到他的房間,辜允朕臨走前告訴她房裏任何設備皆可自由使用,然後便徑自到書房。
還來不及端詳他房裏的裝潢及擺飾,她立刻關進豪華套房內的寬敞浴室裏,好好梳洗一番。
等她看見鏡中的容顏,才發現精心妝點的彩妝已經有些糊掉,狼狽的模樣比沒上妝還慘。細聲哀號一聲,她埋首反複清洗臉龐,直到確定沒有一絲顏色殘留。
披上大好幾號的黑色浴袍,坐在Kingsize的彈簧床上,軟硬適中的彈性令她讚歎不已,也開始百無聊賴的打量起身處的空間--
一貫的黑色調,黑色的床套、黑色窗簾、黑色家俱以及身上的黑色浴袍,這男人還黑得真徹底,予人一種冷淡疏離又極有個性的奇妙感受,與他酷勁十足的形象不謀而合。
說到底,他也算是表裏一致,不像有些人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思緒遊走至此,蘇慧嵐虛偽矯情的笑臉,驀地躍入她的腦海,有一股鬱悶橫亙在心坎--蘇慧嵐清楚她目前的情況不比當年,存心看她笑話。
她沒有心機,並不代表她智商不足;她忍氣吞聲、不想爭辯,並非她有良好的修養。
倘若可以,她也好想大聲叫他們閉嘴,奈何,潛藏的自卑感,讓她連理直氣壯的立場都覺得心虛。
人生存的價值,真的隻能以財產多寡、地位高低來衡量嗎?她捫心自問,事實已擺在眼前,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歎口氣,她鑽起牛角尖,有點不甘心。若可以當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誰願意在夜市擺攤賺錢?他們憑什麼瞧不起她、藐視她?
鄔梅在心中吶喊咆哮,悲哀頓時一湧而上,濕濡了眼眶,但她忍住淚,索性抓起軟綿綿的枕頭、靠墊亂扔一通,以發泄滿腔委屈。
丟累了,她倒頭躺在床上氣喘籲籲,眼皮逐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