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不是想著明年重新考太學吧?”楊斂腦中閃過一道想法。

然後看到小姑娘一臉懇求的表情,深深地歎息一聲。

“楊叔,反正回去都吃到了,您就讓我留下吧。”永安上前搖晃著他的手臂,“要不您給祖母去封信,她肯定會答應我留下的。”

楊斂任由她撒嬌,道:“為何不是給陛下和皇後娘娘寫信?”

“……”永安吃癟,“就給祖母去信。”

他是多少了解太後娘娘的。

就沒見哪位高門大戶,對孫子孫女是放養態度的。

他深信,如果真的給太後娘娘寫信,那邊定然會答應下來。

“那你暫且留在後方,不要跟著大軍西征。”

“是!”永安高聲回答,“還是楊叔您對我好。”

楊斂苦著臉,無奈的道:“公主可長點心吧,戰場上刀劍無言,縱然您有很高的武功,卻也沒有對戰經驗,萬一出了事,我也活到頭咯。”

即便如此,他還是給太後娘娘寫了封信,讓驛卒送去了京都。

二十幾日後,一封信送到了秦鹿麵前。

拆開信,看到信中的內容,秦鹿眉目含著笑,遞給了旁邊的崔怡。

崔怡捏著信道:“娘,這不是戰場送來的嗎?我看合適嗎?”

“合適!”秦鹿道。

她隨後瀏覽起來,看了幾行,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這個臭丫頭。”崔怡氣得臉色漲紅,咬緊牙根,“之前騙我說和同窗去南地玩耍,沒想到居然偷偷的跟去了西北,那裏可正在打仗啊。”

她怒不可遏且有擔憂的看著秦鹿,道:“娘,這可如何是好?”

“但凡楊斂能做到,送到我麵前的就不是這封信,而是安安了,可見那丫頭不肯回來。既然如此,就讓她留在楊斂身邊跟著長長見識吧。其他的不好說,自保是沒問題的。”

“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了,崔怡覺得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

“對你女兒自信點,她的武功很高,西域的人傷不到她。”這點自信,秦鹿還是有的。

到底是自己親自教導出來的孩子。

“這兩個孩子的習武天賦不比韓鏡差,楊斂無法將其勸返,將她留在後方還是沒問題的。孩子大了,總要看看這天下局勢,而且安安的理想不是要做個地理學者嘛,早晚都要走到這一步的。”秦鹿抬頭看著那驛卒,道:“卻先休息幾日再返程,告訴永安公主,切莫給楊斂添麻煩。”

“是!”

等驛卒離去,秦鹿看著兒媳婦,那表情就像哭喪一般,讓她忍俊不禁。

“娘還笑呢。”崔怡委屈的控訴。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當初韓鏡十三四歲就趕赴戰場了,那時候的武器還沒有現在這麼厲害,不也照樣打下了我們大秦江山。如今趕赴西域的大軍足有五十萬之巨,且那邊的武器裝備與我們天差地別,你真沒必要這幅表情,讓韓鏡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了他的寶貝妻子呢。”

“噗呲~”崔怡被最後這四個字逗笑了,“娘!”

她嬌嗔的瞪了秦鹿一眼,“您就知道打趣我。”

“好了,你也該和太學那邊說說了,今年永安不如學,明年重考。”

聽到這話,崔怡的火氣又竄起來了。

可再生氣也改變不了現狀,隻能認命的起身離去。

“那丫頭也著實任性。”傅奪在旁邊突然開口。

“比她爹強。”秦鹿似乎想到了曾經的歲月,“韓鏡還小的時候,隻想讀書參加科舉,最好是能官拜首富。後來我讓他把夢想再做大一些,他頂多也想到封侯拜相和攝政天下,從未想過推翻舊製,做天下共主,還是我說想做太後,他才無奈答應了。”

傅奪對秦鹿的過去來了興致,“為何想做太後?”

“不想上邊有人壓著我,不想在盛夏酷暑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想出門看到一位官老爺就要磕頭跪拜,不想親親苦苦賺的銀子被高門權貴剝削,不想汗流浹背種出來的糧食,大半都進了貪官汙吏的口袋。”

“我可以做出紅衣大炮,有問鼎天下的實力,難道要讓我將這物件交到朝廷手中,然後讓他們將炮口對準我?”

“我研製出了雪花鹽,交給他們隻會充盈那些廢物的錢袋子。”

“我想讓天下百姓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能讓天下孩童讀得起書,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和更璀璨的未來。”

“我本生來自由,誰敢高高在上。”

“我的想法一直都很簡單,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人人如龍。”

不得不說,傅奪被震撼到了。

人人如龍,何其偉大的夢想。

“你就沒想過大權在握,掌控殺伐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