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都是那個苗傑不好,早晚不死,偏偏在她需要他的時候駕鶴西歸。

看美人麵有愁色,一向以護花使者自居的西門歸雪當然要關心一下,“怎麼了?”

“沒事,我隻是氣苗傑這個短命鬼壞了我的事。”

“你是說一指神醫苗傑?”他一點都不明白一個死去的人怎麼惹惱了美人,“他不是死了嗎?”

“是呀!就是死了才氣人。他這麼一死,什麼都給帶進了棺材,活著的人可就倒足了大……”楣都還沒講完,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了她腦海。

什麼都帶進了棺材?!

神醫總不會一生下來就是神醫吧?他說不定有個師父啦、神醫秘笈啦……說不定那什麼秘笈也給他帶進了棺材裏……

她真是聰明哪,如果真的有好東西的話,那一定在老東西的棺材裏啦。

如果她拿得到的話,那就太幸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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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炒黑的青菜、煮得太老的雞肉、鹹得會死人的湯、焦掉的飯,冷漓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手上的筷子放在桌上。

摸摸餓得扁扁的肚子,他又歎了一口氣,“肚子呀肚子,可真苦了你啦。”

都是景澤遙不好,本來他已經習慣吃自己做的料理,他偏偏要帶他的小犯人叮當來打擾他幾天,把他的胃口養刁了,接下來又是個自己送上門來當奴才的寡婦,雖然沒有景澤遙的好手藝,不過也算不錯了。

享福了這麼多天,結果是他的嘴和胃已經不想接受這些難吃的東西了。

“唉。”他搖搖頭,把冷掉的晚膳收回廚房,決定下把麵來果腹就好。

正在灶上燒水,一陣敲門聲砰砰的響了起來。

“有人在家嗎?麻煩開開門。”

冷漓香下了栓開了門,懶洋洋的問:“有什麼事嗎?”

門外站著三名年輕男子,一見到他似乎有些驚訝,紛紛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忘記闔上。

他等著他們回神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好香的味道,害他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敲門的男子咕嘟的咽了一口好大的口水,結結巴巴的說:“不、不好意思,打擾了你。我們想跟你借住一宿,可、可以嗎?”

“鎮上有客棧不是嗎?”他皺起了眉,眼光卻射向他手上那用紙包住的東西,聞起來像是烤鴨,瞧瞧那肥美的油都從紙上透了出來。

“但是客滿了。”另一人接口道:“太多人要上京了,所以住滿了。本來我們想摸黑趕路,可是偏偏又起了霧,在霧中看到你屋子裏的燈光,才走過來的。”

他探頭一看,果然外麵霧蒙蒙的一片,這個時候起這種濃霧倒是有些奇怪。

“三位用過晚膳了嗎?”他笑容滿麵的問,知道如何可以不浪費他那些飯菜了。

“在客棧打包了一隻烤鴨、半斤酒打算在路上吃。”

男子將手裏的東西一提,冷漓香微微一笑,心想,果然是烤鴨。

“進來吧,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有家常小菜請三位將就著吃吧。”他側身讓他們進來。“至於這隻鴨嘛!鴨肉性毒還是少吃為妙,如果你們最近心火比較旺或是氣血比較虛,還是別吃了吧。”

看他的樣子他們也知道他是想吃這隻鴨,既然借住人家的屋子,當然也不能太小氣,“這樣呀,那這隻鴨就請你幫我們處理好了。”

“沒問題。”他接過烤鴨,“隨便坐,我幫你們熱過飯菜再拿出來。”

等到他們麵有難色的吃著超級失敗的家常小菜之後,都非常後悔剛剛的大方。

而冷漓香一點都不愧疚的在他們麵前大啖美食,隻見三人捧著碗,看著他撕下那烤得金黃酥脆的鴨皮,又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們都不大相信一個如此纖美、脫俗得有如謫仙似的男人,居然有這麼大的食量和難看的吃相。

冷漓香滿足的喝了一大口茶,看著桌上堆著鴨骨頭和沒動多少的飯菜,他笑了一笑,“各位,我吃飽了,請慢用。”

“好好好。”真是好看的笑容,他們也沒看過哪個男子能比女人來得好看的。

剛剛他來開門的時候他們都還以為她是女人,直到他開了口。

說句不禮貌的,他的聲音跟鴨子叫沒兩樣。

“快點吃一吃吧,明天還要趕路呢。”來客之一催促著看呆的同伴,“要是去晚了,趕不上太醫局的考試就糟啦。”

太醫局?冷漓香本來已經想進去睡覺了,一聽到這三個字耳朵不自覺的拉長,又折返回來。

“原來你們要去參加太醫局的院生考試。”

“嗯。”他們一起點頭,其中一名男子說:“是呀,這次是由翰林醫官院院使趙用和主考,難度非常的高。”

另一人道:“那是當然的啦!趙院使醫術之高可說是當世第一人了。”

“我想除了苗傑之外,沒人可以及得上他的成就。”

苗傑這兩個宇又讓冷漓香震動了一下,想到了年少時候習醫的往事,想到了他發誓不再救任何一條人命的過去。

“唉,苗傑死了,還真是當今世上一大損失呢。”說完他與同伴同聲大歎,一代名醫居然如此短命,沒想辦法幫自己延年益壽。

冷漓香愣了一下,似乎大受震動,失聲訝道:“你說什麼?!”跟著他抓住了那名男子的衣襟,大聲問道:“誰死了?!”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激動之下使力沒有分寸,抓得男子哇哇大叫。

“就、就是苗傑呀。”

“什麼時候的事?”他額上的青筋爆起,使他那柔美的臉龐多了一份粗獷的英氣。

“就今年初吧。”他們慌張的看著他,一點都不明白一代名醫苗傑死了,為什麼值得他大動肝火。

“年初。”他喃喃的說:“那也不過一個多月前。”

他躲到這個小地方一年多了,完全沒有聽說這件事。

他鬆開了手,臉色恢複了平靜,有點抱歉的說:“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沒關係。”

冷漓香從容的說:“三位早點歇息吧,我先進去了。”

七年了,他已經離開七年了。

連師父死了,他都不知道,連他的最後一麵他也沒見到。

景澤遙的話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躲在這裏,除了自責以外,你得到了什麼?”

恐怕真的是什麼都沒有,連師父死了都是從外人口中得知的。

師父,一定對他徹徹底底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