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統計(1 / 2)

張守仁這麼爭氣,最高興的當然還是他的恩師兼官場保護人劉景曜了。

上一次死了兩個舉人,固然膠州一帶沒有直接狀告張守仁的楞頭青了,但張守仁的名聲也是大壞,連帶著劉景曜也吃了不少掛落。

他這個巡撫,根基太淺了,真正靠的住的地方勢力,其實也就是張守仁一個。

現在好了,一切雨過天青,張守仁的勢力再次膨脹,立下的功勞又是不少,劉景曜已經一一記錄在案,將來報備在京,叫張守仁去陛見一次,升級到分守登萊參將,那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登州還有一個總兵倪寵,此人是誌不大才也疏的無能鼠輩,論起本事,連丘磊這種將門世家的光棍氣也差幾分,就是混死等死,如果不是登州已經不是前方,這個登萊總鎮的位子是怎麼也輪不著此人的。

一切風平浪靜,對很多人來說是大好事,對一個年富力強的中年官員,正渴欲建功立業的時候,風暴襲來,風眼卻是和自己絲毫不相關,而且一場大風波,輕易平靜下來,也正說明人家不需要自己,就能輕易解決麻煩。

所以登萊的局勢,對陳登魁這個兵備道來說,就顯的沉悶而且無聊了。

而放眼整個帝國,崇禎十一年九月初的當口,也是難得的平靜之中。

潼關南原之戰還在洪承疇和孫傳庭的籌備之中,等李自成從陝北被一路攆到潼關附近,接應他的曹操羅汝才被孫傳庭打敗趕走,然後布下孫輝祖等總兵官布下的三道防線,在李自成身後又有曹變蛟和賀人龍兩個官兵中的悍將,還有洪承疇親領他的督標兵馬做為接應,如此布置,陳登魁等人深知,李自成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張獻忠和羅汝才穀城受撫,當初陝北起義諸路,李自成覆亡在即,革左五營銷聲匿跡,張獻忠羅汝才等受撫,看起來,天下是太平可期了。

“天下太平,膠東地方也是平靜無事,一個小小遊擊,就有如此心機手腕,還有如此財力物力,噫,吾有何可為,吾複何為?”

書房之中,陳登魁是起勁的大發牢騷,最近的事情,實在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魏家倒黴定了,萊州的黃知府倒黴是在下一步,方巡按抽身的早,起來是不礙了,但登萊兩府重新洗牌,換上劉景曜和張守仁都信的過,能指使的動的人手那也是妥妥的……這麼一來,陳登魁看熱鬧,試圖火中取粟的計劃是徹底破產,登萊一地,他這個兵備道是沒機會,沒戲唱了。

兵備道就是這樣,官職上是巡撫的後備,巡撫弱,兵備強,巡撫強,兵備弱。

現在登萊的情形,陳登魁隻能打打醬油了。

“父親,”看到精明強幹的父親在長籲短歎,難得的大發牢騷,陳三小姐抿著嘴笑道:“天下太平不好麼?”

“哼,要是真能太平也就好了。就怕,內憂方止,外患又至啊。”

“父親說的是東虜?”

“嗯!”

陳登魁是東林黨的一員,正經的鬆江陳家的一份子,論起消息靈通來,還要在登萊巡撫劉景曜之上。

最近這一段時間,邊關連連示警,東虜小規模調動兵馬的記錄一條接著一條,全麵動員的跡象也是越來越明顯。

聯想到今年的鐵價和糧價十分反常,現在這種時候,江南和山東已經開始缺糧,大量的糧食被運到北方又神奇的消失,這裏頭的貓膩還用多說?

隻是這件事沒有人敢揭蓋子,幾家大糧商後頭究竟是有多少人參與其中,這其中肯定有不少大鯊魚潛在深水裏頭,誰敢貿然揭這個蓋子,隻怕會被嚼的連渣也不剩下。

就算是陳登魁這樣的東林中層幹部,對這種事也是離的越遠越好,不會介入其中的。

“三哥有信來,說是想過來轉轉。”

三小姐在這裏平時已經很清閑,很多事情也不經兵備道了,所以父女兩人都窮極無聊。不過好在這年頭資訊傳播極慢,官麵上隻有邸報,平時互相通消息,那就隻能是書信往還了。

越是上層人物,平時的信也多,求事的,求官的,求引薦信的,或是打聽消息,請安問好,通傳八卦,反正陳大人這裏,一天多則十幾二十幾封,少也有五六七八封信。

拆信看信,也是不小的工程,每天陳大人有空就看,沒空就丟給這個慧質蘭心的女兒代拆代回,反正這鬼靈精模仿他的語氣和筆跡,大約都有九成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