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明軍交手時,弓箭當然用,這是克敵利器,但真正解決戰事,敲定勝局的,就一定是步陣而戰。
明軍陣列,就是如現在浮山這樣,前排是幾層的薄薄的火銃手,火銃差,訓練差,見到清軍步兵以重甲在身,手持長槍大戟的衝過來頓時就是慌了,手忙腳亂,早早施放質量奇差的火銃,準頭沒有,殺傷力很弱,等清軍重甲步兵衝過來,立刻砍瓜切菜般的把明軍火銃手殺散,然後再破開明軍單薄的槍陣,剩下來的事就是上馬追擊,不停的收割人命了。
但那是女真兵,眼前的這些漢軍,卻是十個有九個也是扛著一杆火銃在身,刀槍也沒得幾把,便是有,也是當不得用,能指望這些穿著棉甲的人和那些善使長槍大戟,身著三重甲胃的女真漢子比破陣時的武勇和銳不可擋?
那是斷斷不能了!
“也罷了。”譚泰呆了半天,終於道:“看看恭順王練出來的兵馬槍法如何吧,人數差不多,隻要他們把對方的火銃手打散,能直接打到槍兵,我們便也和蒙古人一起上了。”
“是!”
譚泰四周的將領,轟然稱是,剛剛被火炮打擊時的吃驚和惶懼,此時也是已經一掃而空!
……
……
看到清軍開始拚命向前移動,並且漢將們在陣中殺了一些混亂自己軍陣的士兵,很快製止住了騷動時,張守仁也是點了點頭,輕笑道:“這些孔有德使出來的將佐,還真有幾把涮子,居然這樣子也叫他們給穩住了陣腳。而且,處置的法子也對,這麼衝過來,我們的火炮自是無用了。”
“這也夠他們受了。”
現在多半的隊官都已經在自己的隊伍前指揮部隊,沒有人在張守仁身邊和他說這些閑話解悶……這一次張守仁幾乎是放權了,各隊當然是按他的意思在打,但陣前的一些微調,各隊自己的指揮,張守仁絕不會幹涉一星半點。
每個人都在成長,並且已經成長,張守仁將會更加的放權,叫他們更快速的成長起來。他的這些隊官,將來都要獨擋一麵,此時再由自己事事插手,未免過於不明智了。
留在他身邊的,並且在應和他話語的也就是一群參謀軍官,為首的,當然是其中最優秀的薑敏薑參謀。
以一個參謀軍官的嚴謹和擅長計算的特長,薑敏沉聲道:“適才是四輪,等到二百步內,還有兩輪。不過,精度會下降,現在估算,他們最少得死七八十人,傷了二百到三百之間,這個損失,也夠他們受了。”
這年頭大炮確實是沒有辦法和後世的比,後世的重型火炮,一顆炮彈落在密集陣列之中帶走幾十條人命也不稀奇。
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法德兩國每一次的互相衝鋒都是用火炮做長時間的炮火準備,每一次這樣的準備都可能打幾千以上的基數的炮彈,死傷的士兵都是以成千上萬來計算的,象現在的浮山炮隊,齊射時地動山搖,硝煙彌漫在整個軍陣之前,刺鼻的硫磺味道可能已經飄到濟南城中去了,但看著還是虛熱鬧的多。
“唉,打死的人太少了。”
身為武將,已經練成鐵石心腸,當著下屬,張守仁頗為遺憾的砸吧一下嘴,抱怨著。
每一顆炮彈就是一顆幾斤重的圓球,現在浮山的鑄炮術還弄不出來十幾磅二十幾磅三十幾磅重的重型火炮,雖然這時代連明軍都有三十六磅炮了,但浮山還沒有辦法解決火炮的鑄造和動力問題相結合的麻煩,一門重炮轟擊起來當然比小炮要爽的多了,但運輸起來的難題暫時可是沒有辦法解決,在解決這個難題之前,想帶著幾十斤重的超級火炮四處用火力欺負人,暫時還隻是夢想。
就算是有三十六磅炮,但實心炮彈對人體的殺傷力還是有限了一些,就算冬天的凍土也經不起這種實心彈的狠砸,一旦被泥土吸能,炮彈的殺傷力就有限的很了。
“大人,參謀處覺得,還是要有霰彈,還是要有近距離殺傷的小炮,越多越好。”
當清軍步陣抵達百步之時,眼看著那些清軍火銃手哆哆嗦嗦的開始瞄準,並且分列射擊的時候,盡管離的並不十分遠,薑敏還是十分冷靜,似乎這裏不是一個正在對射激戰的戰場,而是在浮山營的參謀處的會議室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