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恩師(1 / 2)

中軍處辦事很得力,襄陽城中現在彙集了大批的文官武將,宅邸被租用了很多,中軍找的這宅子是一個告老京官所居,這幾天這個京官帶著家人女眷避讓到城外的別墅去了,借了這座十幾進院落帶後花園的大宅出來,事先言明,不需張守仁花費一金,隻是臨走的時候,需要大將軍留下墨寶一幅。

“他也不怕我的字見不得人。”

張守仁安頓下來,內衛開始在內宅和外圍布控,李灼然自行布置,也不需要請示,內衛做這樣的事是駕輕就熟,根本沒有什麼要請示的地方。

特務和中軍處開始建立通信網絡渠道,布置人手隨時聽用,營務處的隨行秘書們隨行進來,在外堂侍立等候,一有命令,便入內聽命行事。

各部門各有職掌,雷厲風行,條例和公文往還式的管理對軍人來說並無什麼不適,反正軍人應該適應這些精細化的管理。

至於叫大明文官接受這樣的管理方法,還不如叫他們去死。

在退職文官的書房坐下,一道綢幔將內外隔開,外間是兩排圈椅對列,中間條幾,放茶碗以備客用,內間則是書架,陳列極滿,張守仁略翻幾本,都是一些經義筆記之類的東西,十分艱澀,令他望之而不喜。

倒是東麵牆邊的多寶擱架上頗有幾件珍品,周商鼎器和秦當漢瓦,唐宋瓷彩應有盡有,不乏精品,可令人解悶消乏。

這個時代,除了人力的享受是無節製的之外,士大夫的娛樂大約也就是飲酒吟詩作對,或是於書房中把玩古董了。

張守仁無心考察這個致仕京官的品位,叫人擺開筆墨寫了條幅之後,就算完了差事,然後他隨口吩咐道:“一會等賀人龍來了再擺飯!”

“大人為何對這副將青眼有加?”

要說現在張守仁麾下的將領眼界都是開了,進過京城,打過東虜,和督師輔臣當年都較過勁,一個副將,在百姓心裏還算個官,在他們眼中,也真的和普通的路人沒有什麼分別了。

現在浮山的將領,參將以上,最少都能升任副將一級,甚至尤有過之,一個直領才兩千人的副將,還真的不大被放在心上。

“此事我自有主張。”

張守仁擺了擺手,不加解釋,張世強和王雲峰等人便悄然退下,自去忙自己的公務。而張守仁自己攤開桌上信紙,懸腕提筆,筆走龍蛇的開始寫起信來。

他的毛筆字原本不甚看得,大明似乎是在嘉靖年間始有武舉,允許世襲衛所武官之外的有誌之士加入到軍伍中來,並且可以有軍官的身份為起點。

那個時候北方有河套之亂,南邊有倭寇為患,士大夫也知道舊有一套維持不下去,再不進行軍製改革有危及自身的危險,所以先開武舉,後在地方上開設武學,不過這武舉也好,武學也罷,後人都不知道其有何用處,武學講授的不是兵書兵法,更無關現實的軍伍之事,而是叫老粗軍漢們去學習儒學經典,而且規定每一段時間授課隻授二百字……

張守仁的文學素養,在武官中已經算是高絕了!

自他身體力行,在浮山軍中提倡識字之後,幾年功夫下來,每個哨官以上最少都識得兩三千字,背得百來首詩詞,最要緊的是看過十本八本兵書了。

就是他自己,一筆字也寫的中規中矩,字大飽滿,是當時公函往來最正經不過的館閣體。

今日提筆用墨,一字字下去,卻是十分用心,顯然受信之人不便叫人代筆,而且就算自己書寫,也得畢恭畢敬才行。

私信寫完,蓋上私信用的印信,再召中軍處的人來,交代下去,雖然臨近黃昏,但還是交代人將書信連夜送了出去,信封上寫好日期落款,限定時日送至,而沿途並沒有浮山自己的驛傳,要仰賴官府的急遞鋪和驛站,所以送信人不敢怠慢,出城之前買了十幾張大餅,卷了豬頭肉風卷殘雲般的大吃一通,剩下的裝好,然後精神抖擻的趁著月色趕路去了。

……

……

七日之後,風塵仆仆的信差趕到了鳳陽城下。

這座城池是在朱元璋為帝時下令修築的,前後用時超過十年,用工超過百萬,當時號稱中都,野心勃勃的朱元璋嫌金陵地勢低窪,而且在此定都的多為偏安小朝廷,意頭不美,所以老皇帝一心想著要遷都。

不過朱元璋一直沒有考慮過當時的北平,也就是元大都城,畢竟感覺為胡人久據,膻腥味道較重,而且距離蒙古草原太近,算是邊塞軍事重鎮,不宜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