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月內心一陣感歎。
對於巫舞的誠實宣言,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隻好幹笑兩聲,言不由衷的回一句,“呃……你高興就好。”
但再把事情想深一點,古小月突然覺得,忠於自己、實話實說有什麼錯?
喜歡一個人,想倒追對方,這也不是什麼傷天書理的事,有什麼不可以說、不能承認的?幹嘛口是心非、假裝羞怯?
想到這,古小月不禁欣賞起巫舞的敢做敢說、勇於承認自己情感的個性。
比起那些因為莫須有的女性矜持而故作姿態的女性,她更加欣賞像巫舞這般直接的性情。
就她任職婚姻介紹所多年,她還不曾見過有哪一位女性能像她這般坦白承認自己的情感,且不畏挫折勇於追求。
這麼想後,突然,古小月熱血沸騰大受感動,她眸中閃爍著激動淚光,用力拍著胸脯保證,“好,我幫你!
古小月說做就做。在巫舞期待、敬佩的目光注視下,她調出左亦斯留在婚姻介紹所的檔案,分析起他的性向、嗜好,以及最有效的追求方式。
然而這份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古小月埋首於檔案中苦讀分析時,隨著腦袋條理的分析,她體內沸騰的熱血亦逐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性格中惡搞捉弄人的惡質部份,逐漸浮上口麵,壓過她最初的善意。
從巫蓀預言中,古小月早已知道巫舞和左亦斯將是一對,既然兩人的結果早已注定,那麼過程用來開開玩笑、娛樂一下大眾又有何妨?
於是她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轉。
古人說的是,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須知一段愛情若不經風雨催,又怎能顯示出它的珍貴?
所以為了造福眾人,為了拯救世界,她古小月就勉為其難的當一次壞人好了,誰教她娘把她的心地生得這般善良?要知道這個壞人的角色,她也當得很委屈的耶!
打定主意後,古小月再度笑出她那比人寒顫不止的邪惡微笑。
“小舞,你為什麼不直接和你的左大哥告白呢?”
“啊?!”霎時,巫舞的櫻桃小口張得大大的,半晌都闔不上,充分表達出她內心的震撼。
“怎麼啦?居然擺出這副小白癡的樣子給我看?”兩道細長的柳眉高高揚起,古小月眼神銳利,語氣誇飾,氣焰更是高漲,“難道我說錯了嗎?”
擅於察言觀色,古小月在第一時間即察覺巫舞的想法,心知肚明的她故意抬高下顎,以睥睨的眼神斜睇巫舞,機敏的改采激將法。
“沒……沒有……”在她淩人的氣勢下,巫舞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直搖頭。
“那就對了。”古小月滿意的點點頭。
嚇唬人的第一步驟成功奏效,她立即施行下一步計劃。
她放緩語氣,柔聲勸說:“你想想,依左醫生忙碌的生活作息,就算你暗示、明示他一百次,很可能會被他忽略掉。”
古小月舌粲蓮花。
“與其做這些事倍功半的舉動,還不如把你的心意開門見山的直接告訴他,之後再開始進行各種追求手段,以確保他對你的用心不會產生接收不良的狀況。”
她賣力的演說,說詞之精湛花稍,歪理的氣勢之磅礴,簡直可列入精典佳作之列。
強力放送說服言論,本來就是一名成功紅娘的必備能力,隻要古小月願意,就算是死的,她也能說成活的。
而巫舞亦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點頭、點頭又點頭,隨著她的思緒說詞打轉。
直到巫舞被她揮著想像中的繡帕,像個媒婆一樣送出婚姻介所的大門,她猶未能從古小月的說詞迷思中清醒。
巫舞的思緒就這樣被古小月的言語帶著跑,傻傻的認定就是要找到左亦斯的人,當麵向他告白,才是追求的王道。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她站在左氏醫院門前,當她即將麵對左亦斯之際,她的腦袋這才恍然驚覺——
天啊!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告訴她,直接向左大哥告白是最好的辦法,就算那些拐彎抹角欲拒還迎的方法,她全學不來也不懂,還是直接告白最符合她有活直說的脾氣,可是她還是青春嬌羞的女孩子,真要叫她把心思愛戀,全都當著左大哥的麵說出來,她還是不敢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呢?
巫舞無比困擾的抓抓頭,思緒瞬間墜入“怎麼辦”的無限回旋中,找不到出路。
金色夕陽下,巫舞站在醫院門前,整個人已呈現石化狀態,一動也不動的,讓每一個打從大門經過的路人,皆有誌一同的投以異樣的注視;直到半個小時後,左亦斯聞汛趕來。
“小舞?”他擔心的走到巫舞麵前,小心翼翼的喚著她的名。
“呃……啊?!”巫舞猛然回神,吃驚的盯著近在眼前的放大俊臉,“左大哥?!”
左亦斯溫文儒雅的點頭,“是我。你在等人嗎?”
即便他半個小時前即知曉巫舞站在門口當門神,然而為了怕她尷尬,他依舊選擇最溫和的說法。
“是啊!我有事要和你說……”巫舞率直的點頭。
她本來就打算去找左亦斯告白,隻是她還沒找到他,現在他自己送上門采了,所以說她在等人,也沒有錯。
隻是等到腦袋瓜子上下晃了兩下後,她突然意識到問題所在——她還沒做好直接告白的心理準備,怎麼辦?!
就這樣,巫舞的思緒又一次墜入沒有出口指標的迷宮。
巫舞的臉蛋一向藏不住心事,所以當困擾她的問題再度浮現,她的表情便跟著出現“我很困擾,救人啊”的神色——從無例外。
簡單明了,清晰易見——毫不隱藏。
她的單純讓左亦斯不禁由衷的泛起一抹笑,然後他才愕然驚覺,自從認識這丫頭後,他漾出真心微笑的次數,幾乎是腦中微笑記憶次數的總和。
幾乎是立即的,他蹙緊一對濃眉。
心底隱約有種認知,但左亦斯並不想正視厘清。
巫舞還太年輕,一切不定,他不願就這樣的理由絆住她,寧可放任事情糊模不清。
撇開心頭思緒,他再一次喚醒跟前這墜入思緒回旋中的人兒,“小舞,你找我有什麼事?”
“啊!”巫舞還是那套張大嘴,癡呆兼吃驚的反應。
不過或許她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百年不用的腦袋瓜子居然在最緊急的時候破例生出急智。
啊!對呦,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勇氣不足,就加勇氣把它添到滿。
想通的瞬間,巫舞飄飄不安的心,終於著了地。
她再次漾起她所向無敵的甜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對左大哥說,能不能請你今天下班後到宿舍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