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雙手捧著銅子兒,表情有些訕訕的,“你,你看你這麼客氣幹啥。你來了,也是幫我幹活嘛。那個,你把銅子兒收回去吧,你都沒有工錢,我還有呢。說著他雙手舉著把銅子遞了過去。
香茅子堅定的搖頭,“春雨哥,這個是我的心意,也有個請求,希望你以後能多指點我幾下。”
春雨見香茅子是真的想給,就撓撓頭,“那,那謝謝了。”
他頓了一下,“那你等著,我給你去找床被子去。”說完他轉身就快步離開,不過這次,他有把燈籠留下來。
香茅子舉著燈籠領著辛茂走進小屋。
屋子裏空蕩蕩,一目了然,到處都是灰。
辛茂眨巴著小眼睛,來回看著,“姐,這咋住啊?”
香茅子嗬斥他,“什麼咋住啊,這有屋、有窗、有床,你還想咋住?!興的你!”說完把燈籠遞給他,勒令道:“舉著!”
辛茂趕緊閉嘴,香茅子現在的語氣不算好,假如他再敢廢話,那估計就是一頓胖揍了。這方麵,辛茂向來比較識相。
就著微弱的燭光,香茅子把籃子放在地上。從籃子裏抽出蓋籃子的包布,跳上床板,簡單的把它擦了一下。
然後指揮辛茂,“去隔壁的柴房瞅瞅,有沒有稻草,拿過來鋪上。”
外麵黑,又是陌生的地方。辛茂不想去,就磨磨蹭蹭的,“柴房人家也不讓咱用啊。”
香茅子瞪眼睛,“趕緊去,別廢話。我們又不是偷人家東西,就是墊床板睡半宿,明早就放回去。”辛茂還是扭著身子不愛動彈。
香茅子正打算跳下去自己拿,就透過開著的門看見外麵有微弱的燈光慢慢的晃過來。香茅子扭頭看,就看見春雨慢慢的舉著一盞小油燈走了過來,胳膊下還夾著一大卷東西。
香茅子見是春雨,連忙跳下來跟春雨打招呼,“春雨哥,你還沒歇呢?”
春雨說,“我想著你這裏啥也沒有,就去拿了一些不用的鋪蓋給你們,這盞油燈也留給你。會用嗎?”
香茅子家裏雖然窮,可是一盞油燈還是有的,因此她點頭,“會用的。”
春雨點頭,“那就好。這些鋪蓋都是以前客人不要的,掌櫃的也是白收著,我跟他說了,他讓拿給你用。”
香茅子知道這是那十幾個大錢的作用了,可這世上無親無故,誰應該的幫你?!這個道理,香茅子從小就懂的。
於是她還是認真的謝了春雨,態度隻誠懇,讓小小年紀的春雨很是受用,也隱隱對自己剛開始的態度有些後悔,於是他又多叮囑了幾句,“我就在前堂打地鋪,你也早點休息,明早我會來叫你的。你放心吧,陳掌櫃雖然摳了一點,為人不錯。”
叮囑完畢,春雨留下了油燈,拿著燈籠走了。
香茅子勉強把破門關上,門太破了,沒有什麼閂門的地方。想了想,自己也沒啥可偷的,也就是釋然了。
她快手快腳的把春雨給的鋪蓋展開,那隻是一條薄薄的褥子還有一床都結板僵硬的被子,黑暗中看不清幹淨與否,隻是一股子撲鼻而來的黴味。估計已經很久都沒有曬過了。
可是香茅子向來適應能力極強,她手腳不停的把被褥展開鋪好,才終於覺得渾身都困乏不已。
她哈欠一聲,招呼辛茂,“快來睡覺!”
辛茂見香茅子已經鋪好床,開心的爬上去,把油燈留在床邊,從床尾爬上去,躺下來,幾乎瞬間就睡著了。
香茅子也是,她困的要死。可又不敢完全睡過去。她怕自己起的遲,明白被人嫌棄。幹脆半坐起來,靠著床頭,眯著眼睛休息。
隻仿佛一息之間,鎮子裏的更夫就敲了五鼓。一快四慢,咚——咚、咚、咚、咚!
和已經睡得四仰八叉、口水橫流的辛茂不同,香茅子並不敢睡實。她其實是坐了半宿,隻是眯著眼睛盹了一會兒。
聽見五更已經打過,她立刻返身爬了起來,小心的調亮油燈,摸索著穿了鞋。此刻窗外依舊是烏黑一片,夜色中的星星仿佛比往日更亮一些。
她扭頭看了一眼,終於還是沒有叫起熟睡的辛茂。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
按照昨天的記憶,她順利的找到了前堂。
小夥計春雨也已經起身了,把自己的鋪蓋都收好,正在搬桌子。平日裏,他就是把兩張桌子拚到一起,當作自己的床鋪。
桌子是實木的八仙桌,很沉,春雨用肚子頂起桌子,把臉都憋紅了才抬起來。香茅子連忙跑過去,抬著另外一邊,兩個人合力,就很輕鬆的把桌子挪到指定的位置了。
春雨省了不少事,有點開心的說,“你起的真早,我還打算這裏收拾完了再去叫你!沒想到你小小個子,力氣還不小,平時我一個人抬這張桌子可費事了。”
香茅子笑了下,沒說話。
春雨想了想,“這裏我一個人就行,沒有什麼可幹的。倒是廚房,每天早上都忙,正需要個幫手呢!”
香茅子響亮的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