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她怔愣地睇著他,深鎖眉心,將甕子裏的東西取出,發現竟然是一些紙,上頭還寫了些歪七扭八的字;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辜在淵的字……他筆下的醜陋字體教人難忘。
她想起來了!這些東西是好幾年前她和他一起放在甕子裏的,他們還約定成親後再一起挖出這甕子……
天!多教人懷念哪,她和他也有過這般單純的時候。
「怎麼了?」
見她發愣的模樣,蕭侯獻輕推著她。
「沒事。」
她搖了搖頭,將紙張小心翼翼地收回甕子裏。
上頭還寫著此情不渝呢!他寫了一張,她也寫了一張,可實際上呢?經過兩年的分別,一切都變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真是教人百思不得其解哪……對了!方才蕭大哥提起爹相當厭惡辜在淵,甚至是千方百計要除掉他……
「蕭大哥,你說我爹很討厭他,甚至千方百計想要除掉他,這所謂的『除掉』是指真的想要對他不利,還是……」
「在你離開汴京的這兩年,老師三番兩次要官府找他的麻煩,讓他沒辦法在汴京生存;不過他倒是挺了不起的,不管老師怎樣待他,他依舊不向老師求饒……雖說我不明白他為何一見著我便覺得惱怒,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他的。」
聞言,她呆若木雞。
這兩年?
對了!這兩年來,爹常在她麵前說他的不是,老說他一身銅臭、市儈得很,老說他什麼什麼的,太多太多了,她根本就記不起來爹還說過什麼,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爹所說的,因為她太了解他了……
可不是?
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他最懂她的心思,而她也總是能揣度出他的想法,可這一回為何她會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難道……真是她變了?還是她忽略了什麼?
「瞧你似乎疲累得很,要不要回房休息?」見她臉色登時蒼白許多,他不由得輕聲詢問。
「嗯。」她抬眼睇著他,輕點著頭。
說得是!她真的很累,腦袋都快要糊了,疼得緊哪……她歎了一口氣,抱緊懷裏的甕於,徐緩起身,可才走了一步,一股疼痛感驀地自足尖往上竄,疼得她身子一斜,不偏不倚地往他身上倒。
「你的腳怎麼了?」蕭侯獻急問。
「方才踢到東西……」哎喲,怎會這麼疼?坐了好一會兒,她都忘了自個兒的腳在疼呢。
「要不要緊?我抱你回去。」他摟緊她。
「不用、不用……」她連忙搖手。
這怎麼成?若是讓他撞見了,她豈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下清?
「你們在那邊做什麼!」
突地一聲暴暍傳來,她隨即轉身望去,驚見他就站在小徑,一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她不禁低歎一聲——
「唉!我的命運怎會恁地乖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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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
喂!他真是將她的閨房當成他辜府的新房不成?
天天上她的鋪子報到,又夜夜摸黑跑進她的閨房,他會不會太得寸進尺了?真是過分!
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逃到林子裏躲起來,也不會因此踢疼了腳,也不會因此發現那個甕子……對了!那個甕子……算了,她還是忍一忍好了,她有些話想問他,就算他的臉色臭得嚇人,還是……先忍一忍吧。
秦沃雪窩在貴妃椅上,將瞧了一半的書合上,斜睨著端坐在床榻上的他。
「我的腳在疼。」
聞旨,辜在淵隨即起身,不由分說地抱著她走回床榻,將她安置好後,再將她緊緊地摟進懷裏。
到底是誰習慣了誰?
哎呀!好卑鄙的男人,居然老是用這種手段對付她,若哪日她真的「失守」了,豈不是真的要對他舉白旗投降?
她不是沒機會逃,她隻是貪戀他的擁抱……
結實的胸膛暖暖地燙上她的臉,在這沁涼的夜裏,說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如奶娘所說的,肌膚之親真的會教人把持不住……
現下,她已經快把持不住了,怎麼他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好可惡!居然要這種手段,居然拿自個兒的身子誘惑她自投羅網……
嗚嗚,她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笨笨地往他懷裏窩?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現下會……對了!正事。
「在淵。」她輕喚了聲,感覺他的身子微顫。「在淵?」
怎麼不回話?
「正聽著。」他的嗓音粗嗄。
「哦!」他突地這麼安靜,反倒教她不好意思,清了清喉嚨再道:「在淵,那個……」
唉!太久沒這麼喚他,現下要她這麼喚,不知怎地,還真是有點害羞啊!羞意一上心頭,說起話來便吞吞吐吐、結結巴巴,一點都不像平日口若懸河的她了。
「說!」
辜在淵環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緊了。
「在淵,我在想……」背對著他說話真的有點怪,感覺上像是對著空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