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如明鏡的一彎池水,垂下的絲絛萬縷,為它覆上一層深色的鮮綠羅衣。金色的錦鯉正遊得歡暢,碎了一池投下的浮雲。

一素白簡約羅裙女子慵懶地躺於河邊草地之上,眼眸緊閉,午後的陽光灑在那張晶瑩如玉的臉上,泛出一層淺色的光暈,顯得朦朧而遙遠。那纖長的睫羽投下一道稀疏的剪影,光與暗的結合是如此的鮮明而完美。

遠遠似有花香襲來,幽幽淡淡,不濃卻直入心底。眼看那似好夢正酣的人兒唇角綻出一抹淺笑,又迅速斂去,恍如曇花一現,隻餘剛才那似夢非夢的回憶。誰也不敢說,究竟是自己看花了眼,還是,確實存在。

一粉衣蝶紋的清麗少女微勾唇角,眼底泛著狡黠,躡手躡腳地來到白衣女子身邊,手裏還拿著那枝老遠就暴露她行蹤的桃花。柔聲:“瀾兒?”

沒人應聲。湊到耳邊,繼續:“瀾兒?”

還是沒人應。終於憤怒,大吼:“瀾兒!”

素衣女子掏了掏耳朵,慢條斯理地起身,理了理弄皺的衣服,最後才道:“姐,你打擾我睡覺了。”很平淡的聲音,似乎確實如此。

粉衣少女隻瞥了她一眼,倒也沒與她計較,反倒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

素衣女子見此,不覺毛骨悚然,立刻新生警覺,後退一步懷疑地打量她。

“好妹妹,今後你有什麼事盡管對姐姐說,姐二話不說一定幫你搞定。”粉衣女子笑嘻嘻道。

“我可沒事要你幫忙。”素衣女子絲毫不買她的賬。

“總會有的嘛!”粉衣女子搖搖素衣女子的衣袖。

“說吧,又有什麼事?”素衣女子受不了她的糾纏,翻了個白眼道。

嘻嘻……她就知道會這樣。竊喜一陣,露出懇求的神態:“瀾兒,今天陪姐去一趟禪若寺求簽好不好?”

“不好!”素衣女子想也沒想地拒絕道。

“不要嘛!聽說那個什麼高僧解簽很靈的,尤其是姻緣。瀾兒也可以去求一下哦!”粉衣女子眨了眨眼道:“像那個施方——”正欲說出口卻在突然拋過來的一記冷眼下咽了回去,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低下頭,還不忘膽怯地看了那記冷眼的主人一眼。

“再提他你就自己一個人去。”素衣女子冷盯她半響,突然開口道。

“哈?瀾兒,你答應了?哈哈……就知道瀾兒最好了!哈哈……”粉衣女子猛地給素衣女子來了個“深情的”擁抱。

素衣女子皺了皺眉,唇角卻微微彎起。沒辦法,為免她那可憐的耳朵繼續慘遭荼毒,她不得不應。反正無論怎樣,最終的結果卻隻有一個——答應她的要求。因為她姐姐就是有這個本事,能讓曾經——哦不——是上輩子,被人淩虐得不成人形都不吭一聲,泰山崩頂都不動聲色的她妥協、屈服。她可以漠視一切,忽略所有,唯獨對這個純真無邪,不知憂慮的姐姐,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