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竟敢偷襲我,我要讓你們好看。」
越演越烈的雪戰,在日本開打。
一直悶在房子裏的寧湘荷,終於有了發泄的管道。
對著住在隔壁幾個聯手攻她的孩童,展開了報複,用雪球回丟他們。而她爽朗的笑聲,把連人帶心一直緊關在房裏的臧仲繁,給緊緊的吸引住。
甫到日本的他,對於人生再也沒有任何的期許或盼望,過著如同行屍走肉的日子。
要不是寧湘荷像個纏人精靈不斷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早不在人世了。
他不論走到哪,她一定緊跟在後,就算他隻是想喝個水,她也立刻跑到廚房候著,連他想上廁所,她也會緊貼在廁所門邊,生怕他又會想不開,惹得他想隨Joyce一起消失都沒有機會。
這會兒,她大概以為他還在睡午覺,所以高興的與一群鄰居的孩子玩雪球,雙方你來我往,戰況十分激烈。
不過,最吸引臧仲繁的不是美麗的日本雪景,而是寧湘荷在雪堆中行走艱難,跌個不停的畫麵,這情景叫他不自覺的從失魂落魄的困境裏,悄悄走出。
他突然開始注意到,雪中的女孩,是寧湘荷,而不是Joyce。
之前的他每次看見她,都會直覺她是Joyce的化身,但不曉得為什麼,在這白雪皚皚的雪堆裏,他的眼裏,開始有了寧湘荷這個女孩。
這不禁讓他想起,從他認識她開始,他的生活就充滿了活力。
想到她生氣時的表情,仰慕王烈的羞赧,對於他愛情故事的悲慟,以及罵人時都不會結巴的凶巴巴模樣,他心中突然有種微妙的悸動。
寧湘荷頭一轉,發現他正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麼,「喂,臧仲繁,你醒了啊,出來,出來嘛!」
才說完,她就被偷襲了。
見她倒地不起且一臉是雪,臧仲繁忍不住笑了出聲。
倏地,他斂起了笑容,覺得自己對不起Joyce。知道她的死訊後,他怎麼還能如此愉快?
然而,寧湘荷並未就此倒地不起,就在臧仲繁還在沉思時,一坨雪,忽地打在他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
一起玩耍的小朋友們都笑了出口,雖然語言不通,但是他們都倚在她身上,笑得東倒西歪。
這樣的她,讓他清楚的明了,她不是Joyce。
然後,臧仲繁開始注意到更多事。
她每天都要他陪她到居酒屋喝酒,但隻能喝少量酒的她,每次都醉到由他背她回家的地步,她也不輕哩,居然大顏不慚的每天醉臥在他身上。
要找路,問個路人,日文又很不通,還要他出麵解圍。
吃個飯講不出菜名,她索性在服務生麵前演起那道菜名,如果是雞,她就學雞啼,如果是牛,她就學牛哞,常搞得其它桌的日本人都哈哈大笑。
這樣的日子,逐漸撫平他初聞Joyce死訊的不敢置信。
就在相安無事的半個多月後,寧湘荷逐漸不再緊跟不舍的跟在他身後,而他也不再對自殺那件事,感到興致勃勃。
「我回來了。」
氣象報告今日會有風雪,在風雪未增多之前,寧湘荷已經先去超市買一些食物回來。她雖然不會烹煮,但吃火鍋倒也難不倒她。
她脫掉外套並且將火鍋要用的食材一一放到桌上,這才想起未曾聽到他的回複聲。
奇怪,要換了平常,他會立刻接著說,妳回來了。
可是,今天卻一點響應都沒有。
突然之間,一種不安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他該不會在她對他已經很放心的時候,才幹出那種愚蠢的愛相隨吧!
天呀!這麼冷的天,他去哪了?
丟下手邊所有的食材,寧湘荷想都不想的就衝了出去,還不小心撞到鄰居的一位大嬸。
向大嬸說了對不起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皚皚的白雪之中了。
十分鍾後,去附近買酒回來的臧仲繁,對於門沒關好感到奇怪,進門後,也隻瞧見火鍋的食材掉了一地。
「湘荷,我回來了。」他習慣性的也說了一句。
可是,屋裏卻是靜悄無聲。
「寧湘荷?」
臧仲繁並未察覺不對,隻是走進房間,又尋遍屋裏,直到撿起她的外套,發現上麵是冰涼的時,才感到不對勁。
他二話不說,立刻衝了出去。
剛巧隔壁大嬸走出來了,一見到她,臧仲繁立刻上前詢問。
「不好意思,請問妳有看見跟我住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嗎?」
「有啊!我就是擔心她才又出來看看。她好象是要去找你,沒有穿外套就往那個方向衝去。」